裴喻舟的脊椎在電流的衝擊之下不自覺僵直了一瞬。
連帶著,那布滿痕跡的白皙脖頸也隨著不斷向上的電流揚起,仿佛一隻瀕死的天鵝,在最後的吟唱之後,終於無力地垂下了腦袋。
衣服淩亂的銀發雄蟲幾乎是癱軟在了卡萊德斯的懷裡,一雙緊緊閉著的藍灰色眼眸光是看著,就能夠讓蟲感受到他此時已經陷入昏迷的意識。
但是……
卡萊德斯無力眨了眨眼睛,麵對驟然減少的冰雪氣息,整個蟲確實也清醒上了不少。
但是同時,也讓他在麵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時更加迷茫了。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雄蟲突然就昏過去了?
對於安撫活動可以說是毫無經驗的卡萊德斯看著昏睡在自己旁邊的裴喻舟,眼睛中不自覺產生了幾分慌張。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力過於混亂了,所以在剛剛一個不小心就過量吸收了裴喻舟的信息素,導致對方信息素釋放過快,於是就刺激到了雄蟲本身的神經係統?
卡萊德斯有些擔心,他努力挪動了一下自己同樣酸軟無力的身體,將手臂從裴喻舟的身下抽出。
他想要先將雄蟲安頓到旁邊的沙發上,然後檢查一下對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昏迷。
然而,就在他剛剛將裴喻舟挪到旁邊,湊近對方準備檢查一下雄蟲的身體時,就被突然蘇醒的雄蟲緊緊抓住了右手遊玩。
“裴——”
卡萊德斯怔愣之間下意識吐出了雄蟲名字中的第一個字,但也就是在這一個字之後,他的話音便僵硬停止。
因為他明顯能夠感受到,那剛剛才褪去一些的冰雪信息素似乎在雄蟲蘇醒的那一刻就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讓他好不容易才清醒的意識再次模糊起來。
裴喻舟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對於此時的他來說,自己就好像是在做夢,而且還是一個令蟲心跳加速的某種不可言說的夢。
在這個夢裡,他似乎有一些自主的能力,但是整個大腦還是處於混沌的狀態。
雄蟲額前的銀發早就在剛才與雌蟲的糾纏之間被汗水浸濕,現如今正軟趴趴貼在臉上,但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減少哪怕一分雄蟲的美貌。
甚至,在那潮紅成一片的麵容上,濕漉漉的頭發上配合著雄蟲那一小截在他微微張口時不小心露出來的嫣紅舌尖,都不用信息素,就已經足夠讓麵前的雌蟲心跳加速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卡萊德斯更加迷惑了,剛剛雄蟲不是昏迷過去了,怎麼還沒等過去兩秒,就又一臉興奮地睜開了眼睛。
而關於這個問題,處在裴喻舟腦海中的係統也十分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此時此刻,在將裴喻舟電暈之後好不容易鬆口氣的係統又開始化身成尖叫雞了。
為什麼?!為什麼它家宿主在被電暈之後又醒過
來了啊?!!!
明明它家宿主在平常的時候就是一副清瘦柔弱的美雄蟲模樣,開個窗戶都能夠噴嚏連連,跑個十分鐘的跑步機都能累到一身汗的程度。
怎麼現在被它電暈之後,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醒了過來,甚至……
係統看著客廳中輕輕用拇指撚了下唇角的雄蟲,總覺得它家宿主在被電之後,好像還更加興奮了是怎麼回事?!
係統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現在並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間,小黑球當務之急是要將客廳中的兩個蟲分開!
雖然說係統對於那滿屏的馬賽克並不知道兩個蟲到底在乾什麼。
但是從裴喻舟那如同過山車一般的電波上,以及沙發上那兩道快要融為一體的身影上,係統就算是不了解安撫活動,但大概也能夠猜到沙發上的兩個蟲絕對不可能是在乾什麼單純聊天的事情。
那……要不要再電一下?
這一次再加大點電量?!
係統有些糾結。
而就在係統糾結的時候,客廳之中,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的雄蟲看著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雌蟲,忍不住產生了幾分疑惑,
“卡萊德斯?”
他在困惑自己這種夢境的主角為什麼會是卡萊德斯,然而,還沒等裴喻舟搞清楚這個問題,從身體上不斷湧出的熱意就如同木塞一般塞住了他大腦中用來思考問題的通道。
他眨了眨眼睛,隻覺得自己現在就連呼吸之間都是一股炙熱的氣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當然,在這個情況下,他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現實中小心謹慎,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不願意和彆蟲接觸的雄蟲在自以為的夢境中,在電流的刺激下,在信息素的誘惑裡,終於將自己隱藏性格的冰山一角給展現了出來。
而直到這一刻,係統才真正明白,裴喻舟之前跟他說過的那句話。
“作者筆下的每一個主角,不論大小,不論好壞,都是帶著作者的某種美好幻想而誕生的。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帶上作者本身的一些小習慣或者是小個性。”
之前係統還不太相信裴喻舟的這句話。
畢竟對比起裴喻舟作品中運籌帷幄,控製欲十足的塞繆爾,還有後麵天使與惡魔同在,釣係十足的艾蘭。
現實中的雄蟲就是一個陰暗的死宅,形象也是屬於清瘦柔弱的那一掛,怎麼看都是脾氣軟的那一種,根本就不會讓蟲將他與圖畫故事中說一不二的塞繆爾和隨性傲嬌的艾蘭聯係到一起。
但,就是這麼一個平時不顯山露水,溫潤如玉的雄蟲,此時的信息素卻如同一場暴雪一般,瞬間就將麵前的卡萊德斯給完全淹沒。
【宿主!宿主!!!】係統被這滿屋的信息素嚇得差點直接死機。
要知道,現在的裴喻舟可是一點自我的意識都沒有,全憑本能在撩撥自己麵前的雌蟲。
這對於平常和雌蟲說兩句話都要緊張的雄蟲來說,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發生什麼
事情的話,那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豈不是要直接打開窗戶從這十樓一躍而下。
係統很喜歡現在的宿主,它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宿主做傻事啊!!
於是,係統強行撚滅自己腦袋頂上不斷噗噗往外冒的小電花,努力放大自己的聲音想要將裴喻舟震醒,
【宿主!快醒醒!這不是夢啊!】
但裴喻舟卻對係統焦急的聲音充耳不聞,他隻知道一點一點靠近麵前的雌蟲,蒙著一層薄霧的藍灰色眼眸,如同掛滿碎星的天空一般,
“我可以安撫你嗎?()”
卡萊德斯在信息素的掩埋之下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周圍的玫瑰藤蔓都已經完全消失,但是卡萊德斯卻覺得那冰涼帶有一絲刺痛的觸感依舊停留在他的手腕,腰間,還有胸前。
入口一片冰冷的信息素此時就像是張牙舞爪的觸手一般,興奮地纏繞在卡萊德斯的周圍,讓他無法逃脫,也沒有力氣逃脫。
牙齒緊咬下唇,卡萊德斯反手攥住裴喻舟的手腕,
裴喻舟,你能夠分清楚你現在在乾什麼嗎??()”
即便是卡萊德斯並不排斥和裴喻舟展開一場安撫活動,但是他並不希望兩個蟲第一次的安撫是在雙方都不清醒的情況下,因為信息素的催化所進行的。
“我……”
裴喻舟微微垂眸在卡萊德斯微敞開的胸前落在一個輕輕的文,唇瓣微張,似乎呢喃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