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事兒,就是看你在書房時間長了,不放心,過來看看。”閻婉眼神有些躲閃。
李泰拍了拍剛放下的書籍,眼角帶笑:“那好,你不說的話,我可要進宮了啊。”
“啊?”閻婉愣了下,漂亮的眼睛帶著一絲狐疑,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啊?”李泰嗬嗬笑問道,隨手把閻婉的一隻手拉在手裡問道。
閻婉輕咬紅唇,內心還是有些糾結,要不要跟李泰說。
隨著那隻被李泰握住的手,傳來了一陣像是李泰鼓勵她的力道。
閻婉開口道:“夫君可知,前幾日雉奴他們祭奠母後時,發生了山體坍塌一事兒?”
“知道,父皇還為此事兒大發雷霆來著。”
“這麼說,父皇也知道死了很多工匠?”閻婉問道。
李泰皺眉,想了下道:“這就不清楚了,據說是死人了,但不清楚死了幾個……怎麼?擔心此事跟嶽丈有關?”
閻婉抽回自己的手,兩隻手不斷攪在一起,憂心忡忡道:“為母後修建昭陵一事兒,一直都是由父親負責,如今死了工匠,怕是父親也會有責任吧?”
“而且還是趕在了雉奴祭奠母後的當天,這事兒肯定不會小。要不然的話,雉奴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回宮,還留在了……。”
李泰笑著打斷閻婉的話:“雉奴是帶著兕子跟清兒玩瘋了,是怕被父皇管教,所以這才不想回宮的。”
而後又抓住閻婉的雙手,道:“跟昭陵沒有關係的。何況,因山建陵本就會發生意外,到時候隻要太府、醴泉做好撫恤就是了。”
“但妾身這心裡……。”
閻婉看著四隻手交織在一起,還是有些擔憂。
“放心吧,若是雉奴真想乾什麼為難嶽丈的事情,那我去找他談談,我看他是就屁股癢癢了。傷勢這才好了沒幾天,又想挨揍了。”
李泰霸氣的給閻婉保證道。
而閻婉雖然被李泰的“裝腔作勢”逗笑了,但眼神裡的憂心卻是沒有減少多少。
不怕晉王雉奴說什麼,閻婉其實更怕當今皇帝會因此遷怒其父。
皇宮裡,房謀杜斷的房玄齡,趙國公長孫無忌二人,低著頭默默不語。
李世民皺著眉頭,整個人躺在龐大的椅子裡了,眼神飄忽不定的望著書房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臣三人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會兒,李世民又再一次的歎了口氣。
而後君臣三人依舊沉默。
又過了好一會兒後……。
“這件事……會不會晉王有自己的想法?”房玄齡率先憋不住了,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能有什麼想法兒?事情就是那麼個事情,留在醴泉,就能改變一切了?”李世民撇了一眼房玄齡道。
“晉王沒給陛下捎個口信,單獨上個奏章?”房玄齡繼續發問。
李世民這一次都不說話了,隻是無聲的搖了搖頭。
房玄齡微微歎口氣,也再次選擇“閉麥”。
沉默持續於立政殿……。
又是好一會兒後……。
“撫恤的錢還需從太府出才行,醴泉新置,怕是沒錢。”
長孫無忌開口了:“這件事情上……臣認為,陛下不妨便讓晉王來做。”
“為什麼?”李世民這一次連眼睛都沒轉,放空發呆般的直直望著書房的角落。
長孫無忌無奈歎口氣,繼續道:“雖非因晉王而起,但晉王那日便在,而且陛下也知,晉王當日處置得當,第一時間就派了護陵將軍劉審禮去查看工匠有無死傷。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沒有推卸責任。如今留在昭陵,也沒有與任何官員起爭執,更沒有橫加指責,反而每天都會巡視一遍,這就足以說明,晉王已擔得起大任。”
“而若是陛下願在撫恤一事兒上,讓晉王牽頭來實施……。”
“他可以親自上奏啊?他為何不說?為何就隻是派了個官員回來告知朕,他要多逗留幾日?難道不是怕朕揍他?”
李世民豁然起身坐好,看著長孫無忌道:“這小子心眼兒多,除了怕挨揍以外,我怕他還有彆的想法兒。長樂、豫章、城陽、兕子、清兒都被他留在了醴泉,他想乾什麼?”
“可能是長樂她們自願留下的。”長孫無忌說道。
“兕子跟清兒有可能,反正在皇宮也是雉奴的跟屁蟲,自然是不願意獨自回來。長樂跟豫章她們呢?嫁入你趙國公府了,是你長孫家、還有他唐儉家的兒媳……。”
“公主不回家,留在了昭陵,這事兒臣理解。”長孫無忌說道。
“朕可不理解。”
李世民撇了撇嘴,又原姿勢躺了回去:“這事兒跟閻立德脫不了乾係,玩忽職守的罪名是跑不了了。朕現在隻指望,那混賬小子不要參與進去就好。”
“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閻立德?若是陛下不拿出個說法來,怕是對陛下、皇室、朝廷聲譽都有損。”房玄齡“開麥”了。
“你們的意思呢?”李世民扭動脖子問道。
“自然是不能讓閻立德再繼續擔任將作大匠,修建昭陵一事兒,也需另遣他人。臣推薦閻立德之弟閻立本。”長孫無忌淡淡說道。
“臣以為,大可暫停修建昭陵以示天下,以此來證明陛下愛民如子之仁德。”房玄齡給出了不同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