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和明顯一愣,薑楠美目流轉,透著遮掩不住的驚訝。
崔自在、崔英站在旁邊,一時之間也不敢說話勸和。
因為李治再次掃過他們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兒。
“常縣令是認為我年紀小,好欺負?還是認為我要用的人,在你眼裡不入流?”
李治繼續質問道。
“不敢,臣……臣斷無此意。”
常和原本還想要和李治對視。
看一碰觸到李治那清澈的目光後,不自覺的就低下了頭。
“不過正六品上的縣令而已。怎麼,認為自己已經是正五品上了?可以出將入相了,所以連我這個晉王也不放在眼裡了?”
李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不勝,繼續道:“陳不勝,來,今日我給你主持公道。有何冤屈不平儘管大膽說出來。”
若是其他文官,情急之下可能還不太能理解李治的意思。
但巧了,從軍時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的陳不勝,卻是能完全理解李治的意思。
畢竟,征戰沙場率兵殺敵時,除了要能明白將帥的企圖與命令。
還要會在慘烈的戰場上懂得分析形勢、審時度勢。
上陣殺敵,絕不是單純的憑借勇武之力,就能讓你打贏敵人以及活著跳下戰馬的。
陳不勝一五一十的開始說著自己原本所掌的功曹,是如何被常和調派給另外一個縣尉馬通。
李治時不時借著氣口插話提出疑問。
於是兩人一唱一和之下,馬通是何人的身份也曝露在了幾人跟前。
“以後可要記住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就明日換過來吧。”
李治淡淡說道,隨即看向臉色難看的常和:“常縣令有異議嗎?”
“晉王,雖然馬通與臣有親,但馬縣尉也是朝廷吏部……。”
“我又沒說要罷免馬通,不過是讓他們把功曹與士曹調換回來而已,怎麼,不行麼?”李治直截了當的逼問道。
“此事兒如今……。”常和還想抵抗。
身後的崔英則是偷偷的拉了下常和的後衣,低聲提醒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謹尊晉王之命。但……。”
常和抬頭,鼓起勇氣看著李治暗暗施壓道:“但此事臣也會稟奏……。”
“隨你的便,想稟奏給誰便稟奏給誰。”
李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再次看向陳不勝,道:“明日起,醴泉功曹的賬簿,一同送到驛館,少了一本賬簿,陳不勝流放九等。”
“是,臣領命。”陳不勝中氣十足道。
臉上望向常和的獰笑,使得他臉頰上的疤痕更加可怖。
常和如喪考妣,看著李治等人走向野炊的地方。
而此時的他,顯然已經沒有了野炊的心情。
但奈何崔自在等人還在,若是就此離去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危及到他元日後的仕途。
畢竟,若是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的話,他或許還可以不那麼在意仕途的升遷機會。
但如今……他雖然不敢跟晉王李治結梁子。
但若是還能在仕途上再進一步的話,那麼收拾陳不勝還是綽綽有餘吧。
當下心裡暗暗發誓,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巴結好太子或者是魏王。
畢竟,隻有這樣他才能不怕年幼的晉王。
也就有了真正的底氣跟晉王說不了。
“這……晉王如此決定一縣之政務,是不是過於……。”
崔英給常和提著醒說道。
常和了然的對其點著頭,心緒不定的跟著崔英等人走向了另外一邊。
而另外一邊的王相和、薑楠,對剛才的一幕雖然感到很解氣。
但也擔心晉王如此插手醴泉縣政事,若是陛下知曉了的話……。
“怕什麼?被那暴君揍一頓,總好過讓常和盛氣淩人吧?”李治毫不在意道。
不管怎麼說,在想通了關鍵環節後,李治覺得自己早該支棱起來了。
隨即對著陳不勝招了招手,而後兩人走到了無人處。
李治不知在跟陳不勝說著什麼,隻見陳不勝時不時點頭應和著。
隨著李治回到野炊的地方,陳不勝又跟牛鐵生這個不良帥交代了幾句啊,而後便率先離開了醴泉湖。
薑楠、王相和,以及四個不良人開始忙碌起來。
不遠處崔自在等人,也開始按計劃的安排他們的野炊。
李治、李明達、李清三人此時自然是無所事事。
在安排讓牛鐵生殺魚後,就帶著兩個小家夥開始東跑跑、西看看。
時不時李治還會帶著左右護法,跟同來遊湖野炊的百姓搭訕幾句。
左右護法憑借著李治的教唆與暗示,用甜甜的小嘴,惹人憐愛的乖巧樣子,開始四處賣萌蹭吃蹭喝。
不大會兒的功夫,兩個小家夥已經是吃的滿嘴是油,小肚子鼓鼓的。
而當三人回到野炊的地方時,赫然發現曹青衣帶著她的丫鬟竟然跑了過來,此時正在跟薑楠一起忙活著。
“嗯?你怎麼過來了?”
李治看著神情之間有些不自然的曹青衣問道。
“妾身……妾身……。”
曹青衣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薑楠在一旁替她解釋道:“她怕奴婢一個人忙不過來,便主動過來幫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