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毫無預兆的屈尊降貴來到曹青衣的房間,其用意不外乎是安撫被嚇到的曹純罷了。
當然,這其中緣由也是看在他那逆子的麵子上。
豁達、開明,其實放在老李身上還是很適用的。
所以李治把手裡還剩下的大半的柑橘,遞到了曹青衣的掌心。
“好好養病,不要怕。”
隨後跳下炕頭,就離開了房間。
老李扭頭看了一眼李治的背影,而後看著恭恭敬敬給他奉茶的王相和。
一時之間若有所思,王相和這茶……是不是送的蹊蹺了一些?
不過也並未多想,回過頭來的依舊是微笑滿麵。
“聽閻立德說,曹姑娘下的一手好棋?”
曹青衣拿著柑橘的手不再動彈,微微想了下後道:“回陛下,奴婢愚笨,是閻先生不與奴婢計較勝負而已。”
“若是身子骨兒還可以,陪朕下一盤如何?”
曹青衣受寵若驚,薑楠也是微微動容。
竹葉兒緩過神後,一直在懊惱自己剛剛的愚鈍,應該先向陛下行禮的。
這下好了,若是此刻行禮,會顯得很笨拙的。
但聽到曹青衣讓她取棋盤後,便立刻手腳麻利了起來。
今日清晨的小雪花已經在天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太陽也沒有打算在晌午後露麵。
所以這天氣一直還陰沉沉的,像是有雪花埋伏在天空,打算要再搞一次夜襲。
快步走到風塵仆仆的陳不勝跟前:“剛回到醴泉?”
“嗯,剛到。”
“走,先吃些熱乎的暖暖身子。”
李治不由分說,邁步就向另外一間院子走去。
陳不勝隻得在後麵緊緊跟隨著。
驛館自李治入住不久後,便有了可以跟後世相媲美的廚房。
雖然食材上比不得後世,但在服務等方麵,卻是一點兒也不差。
因此,一天十二個時辰裡,最起碼有三到四個時辰,這裡都會有熱乎乎的飯食供應。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燒製水泥那段時間,他們每天從煙霞回來的時間很不固定,加上又想吃口熱乎乎的飯食,因而才形成了如此的規矩。
不用李治吩咐,就有宮女立刻為陳不勝端來了熱乎乎的飯食。
“一邊吃一邊說。”
“殿下不吃嗎?”
“一會兒陪父皇吃火鍋。”
李治說道。
陳不勝也不再廢話,一邊吃一邊向李治陳述著他回醴泉的目的。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的意思是等待侯於錦那邊有了動靜後,再伺機動手。
可如今兩三天過去了,侯於錦的府邸前,除了常和那駕馬車露過麵之後,就再也沒有其餘馬車出現過。
“也沒有什麼人去過侯於錦的府邸麼?”
“有,工部郎中趙貴,也是同一天去的侯於錦府邸。如今常和派的人,還在趙貴府裡,魏王猜測應該是等信帶回醴泉。”
“等信?”李治有些疑惑。
會是等誰的信?
如今老李都在醴泉了,他們還會等誰的信?
“所以侯於錦往上牽連的是誰,一點兒眉目也沒有嗎?”
李治疑惑問道。
陳不勝擦了擦嘴,又有些意猶未儘的端起比李治腦袋還大的碗,呼嚕嚕的把湯全喝進了肚子裡。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讓臣告訴您的是,因為侯於錦的府邸很安靜,安靜的有些超乎尋常。但是陛下來醴泉的前一天夜裡,工部尚書是最後一個進宮、出宮的。而後陛下第二日就來醴泉了。”
“工部尚書?”
李治心頭一震。
雖然他在查賬的過程中,就已經懷疑過工部尚書。
但奈何江夏郡王李道宗在宗室的份量,以及在老李心中的地位,都讓他不得不把這份懷疑,偷偷嚼碎了咽回肚子裡。
“沒弄錯吧?”
李治抱著一絲希望的問道。
“太子殿下說絕不會有錯。”
是啊,老李出長安了,這監國一事兒自然就落在了太子頭上。
所以這件事情,顯然就是跟工部尚書李道宗有關了。
堂堂一個宗室,為什麼要乾這種事情呢?
李治實在是想不通。
榮華富貴、名利威望他哪一樣都不缺,他還要那麼多錢乾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治,在聞聽陳不勝此次回來的目的,是讓他拖住老李晚幾日回長安外,便是問問他,若是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就真的隻有搬家這一個辦法了麼?
李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陳不勝,而是讓他在驛館歇息一晚,明天再回長安。
陳不勝此時也不著急了。
畢竟,長安那邊還有唐善識、牛鐵生他們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