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看著張勇加急送來的戰報,不由大怒。
“可恨!這幾人臨危受命,竟敢如此懈怠,公然違抗軍令,誹謗統帥,死不足惜!來人,將那押回來的郭喬,即刻綁縛午門外斬首示眾!”
“陛下不可!”
荀彧趕忙阻攔。
“文若何必為那雜碎求?此人廢物,留之何用?”劉赫正在氣頭上,並不打算聽荀彧的勸說。
不過荀彧還是執意開口道:“陛下,區區一個郭喬,犯了軍紀國法,誠然該死,然朝廷此次派往涼州的官吏,共計一百二十三人,近七成,與楊、趙、杜、郭等家族有關。牽一發而動全,鎮東將軍已經殺了四位縣令,個個都是這些家族子弟,本就極易招來非議。這郭喬是大鴻臚郭防長子,在眾多世家子弟之中,也算多有聲望,其妻又是京兆尹杜畿二姐,兩個兒子,分彆娶了太尉楊彪外孫女,和太常王謙之女,與那四位縣令,大有不同。”
“哼,不同?能有何不同?怎麼,他郭家攀龍附鳳了,便可以目無法紀,為所為了麼?”
劉赫的語氣有些冷了下來。
荀彧明知劉赫此時十分不悅,卻沒有絲毫猶豫,繼續說道:“陛下三思。如今朝局看似穩定,然而陛下聖明燭照,必然清楚,如今朝中,以太尉所在的弘農楊氏為首的諸多朝臣,對陛下曆來重用自己並州帶來的親隨,而冷落士族子弟,有所不滿。幾年以來,陛下對他們多有安撫,此次涼州委任官員,對士族子弟多有提拔,這才使得朝中得以安定。如今東西兩地起了戰事,此非常時刻,不可再生事端,還請陛下以大局為重,暫息雷霆之怒。”
劉赫聽了荀彧的話,非但沒有息怒,反而愈發惱火。
“怎麼?朕堂堂大漢天子,還殺不得一個違反國法軍紀的郭喬?朕若殺了他,楊彪等人,莫非還敢造反不成?”
他此刻怒氣上湧,殺氣淩然,荀彧和荀攸兩人,相隔數步,卻都隱隱感到了一股寒意,令二人額頭不由冒出了冷汗。
“陛下言重了。陛下天威莫測,眾臣豈敢有半點不臣之心?隻是其心中不忿,難免影響朝局穩定。臣以為,陛下當在朝會之時,表示要將郭喬斬首,則群臣必然求,屆時陛下賣個人與他們,將郭喬貶為庶民,發配雲海郡,交給童健調用,充作治水勞役三年,以罰其罪。如此,即可彰顯國法軍紀之威嚴,又可消除朝臣不安之心。”
“臣以為尚書令之言甚善,伏望陛下鑒納。”荀攸也一同勸了起來。
兩人自打跟隨劉赫以來,劉赫可謂是言聽計從,十分尊敬,可沒想到,這一次,劉赫卻絲毫不給麵子。
“不必了,大漢天下,是我劉氏的天下,也是萬民的天下,不是他們幾個大臣或家族的天下。軍紀嚴明,國法嚴峻,莫說一個區區郭喬,便是朕的兒子女兒,如若觸犯,也當依律嚴懲,毫無麵可講。他們心中有所怨憤,朕又有何懼?不願讓子侄重蹈此覆轍,便當好生教導,嚴加管束,而不是放任他們胡作非為,再來叫朕從寬發落,如此,綱紀何在?天威何在?”
“無論他們要哭,要鬨,要暗中搗鬼,朕都照單全收,不過,哼哼,如果有人膽敢作出危害朝綱之事,那朕也不怕再背上一個擅殺擁立功臣的罪名。”
荀彧和荀攸,麵麵相覷,心中同時發出了一聲感慨:“朝中隻怕又要劇變了……”
與此同時,散關之外,正發生著激戰。
“哇哢哢,什麼奇關天險,在小爺眼裡,不堪一擊,砸,給小爺砸!”
朱燁揮舞著大錘,給前方的將士加油鼓勁,顯得很是興奮。
他攻打散關已經三天了,一直毫無所成,今火獸和井闌車等攻城器械,抵達了軍中,朱燁欣喜不已,一大早便再次發起進攻了
巨大的火獸,正在對著散關的城門,發起猛攻,不到半光景,那城門已經殘破不堪。
一個士兵跑了過來:“將軍,關前太過狹窄,井闌車實難施展開來,不知是否以雲梯進攻?”
朱燁一聽,毫不猶豫道:“用不了井闌車正好,上雲梯,看本將軍親自登上城關,奪下首功!”
張頜趕忙勸道:“朱將軍,您是一軍之帥,豈可親犯險?這攻城衝鋒之事,還是交給末將吧。”
“誒,儁乂休要和小爺爭這頭功,嘿嘿,上次攻打西涼時,頭功就落二哥頭上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得一份,哈,散關,小爺來啦!”
朱燁不再理會張頜,提著雙錘,下了戰馬,就朝城關衝去。
張頜不敢大意:“快,上雲梯,保護朱將軍!”
他帶著一批自己親自訓練的大戟士,也趕緊跟上了朱燁。
朱燁那碩大的雙錘,這時候正派上用場,他用那比蒲扇還大的手掌,一隻手便抓住兩隻錘柄,頂在頭上,擋住了上麵攻來的一切攻勢,另一隻手抓著雲梯,快速向上爬去。
見他登城如此神速,攻城的將士們,也一個個士氣大振。
城關之上,雷銅和泠苞急得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