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開口:“停電了,還以為是賊。”
“嚇到你們了,抱歉,這麼晚過來。”助理笑笑,先讓周嶼淮跨進屋,自己則站在後邊。
黑夜總是比明亮處安靜許多,裴溪用呼吸調整自己。
周嶼淮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最後落在她攥著許默衣角的位置,從雲淡風輕到眉目微緊,刹那間又煙消雲散。
那是不是裝出來的輕鬆?裴溪不知道。
周嶼淮目光淡定,收回神色始終是無比自然,最後走到東側的牆體邊緣摸過火柴,擦亮後點著了裝飾蠟燭。
屋子就在這盞燈照耀下,亮堂了好幾分,那種溫暖的感覺慢慢包裹住了手機燈。
此時裴溪才漸漸鬆了神。
她說:“你要的東西,找到了,青釉雙耳瓶。”
“品相完好,就是有點汙漬。”許默補充說道。
“嚴不嚴重?”周嶼淮甩著手腕,火柴滅了,木棍順帶進了垃圾桶。
“東西在樓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你的眼睛用來做什麼?”
他們總是這樣,沒有預兆、沒有由頭的冒出一些不太溫和的氣氛。
助理跳了出來,“我去看,我去看。”
裴溪的手機倒扣在桌麵上,她就順著椅子坐了下來。
“你說話要不要這麼難聽?”
在和周嶼淮言語對峙這件事情上,裴溪素來占上風,也沒有很刻意的淬煉態度。
“這就叫難聽了?”周嶼淮反問,“你說話也不見得好聽。”
這種情況往往會有一個人夾在中間特彆為難,許默就是。
在裴溪開口前,許默隔著布料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往後帶:“那個,周總,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一早我過來收尾,還有個小箱子是上了鎖的,沒有打開,不過我移動到角落的位置。”
許默說完就鬆了手,附身遞出房門鑰匙。
周嶼淮連個眼皮都懶得抬,就隻是嗯了一聲,隨後補充:“她沒長嘴?怎麼什麼話都是你來說。”
“這箱子夠重的。”
這個聲音終結了他們火勢正旺的氛圍,助理提著箱子下來了,三個人都順著聲源方向看去。
保存瓷器的都是特質箱,上邊有篆刻的花紋做裝飾,遠沒有想象的輕便。
停電的緣故,瓶身被粘的那點汙漬看著就不太明顯。但存在是事實,燭光跳動在牆體,那種薄弱又厚實的光體總將壓抑死死包裹著。
裴溪是守著光坐的。
“清理師多久能清理乾淨?”周嶼淮問助理。
“正常流程排期起碼都要半個月以後,我來安排,最遲也要兩天。”助理放低了聲音靠近,“但岑小姐那邊明天就得要啊。”
原來這東西是給岑悅的。
裴溪裝作沒聽到。
一問一答,僵持下來了。
專業做藏品清理的,在北海差不多都是等上半個月,如果比較快的也要一個禮拜左右拿貨。
周嶼淮助理給的時間已經算是最快的,但周嶼淮的神色明顯是還覺得不太夠。
“現在能不能找到人?”周嶼淮問。
助理遲疑:“現在......”
大晚上,上哪兒找人?
裴溪看出端倪,這東西到底重要在哪裡?
緊接著助理又道:“奇怪了,怎麼好好的東西放在箱子裡會有汙漬?”
打開的時候,裴溪也覺得詫異,彆的頂多是銀飾會有氧化,但多數瓷器都是保存的完好,唯獨這一個。
按照老先生喜歡收藏的性子來說是不會出現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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