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想要答複,林霽的不安消褪了些,看著麵前用發旋對著他的人,手像被燙到了般迅速鬆開,心虛道:“我、我不是凶你,是……”
“沒關係。”顧晚舟抬臉給了個明朗的笑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那樣去牽林臨,“臨臨,我們去上課。”
留在原地的林霽呼吸都停了一瞬。
剛才陽光就那麼刺眼嗎?曬的人心煩。
*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顧晚舟有點茫然,但真沒生氣,也不想讓林霽感到為難。
無所謂,事情就這樣過去好了。
顧晚舟教學質量完全沒受到影響。
林臨現在要學的課程對於他而言,那是閉著眼睛都不應該做錯的難度,“林臨,能看懂這個過程嗎?你做題的時候太喜歡簡寫過程了,這樣一個粗心就會做錯,在最後檢查的時候也不方便。”
林臨懨懨地點頭,打卷的頭發都蔫了些,嘀咕:“可是好麻煩。”
這個時候顧晚舟看一眼聽課的小豆丁,再看一眼在後方沙發坐著的林霽,發現兩個人的小表情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下壓的唇線,濃密睫毛半遮的眼瞳以及時不時瞥他一眼的委屈視線。
林臨是因為不想寫過程,顧晚舟完全能理解,可林霽呢?
從剛才進來,一屁股坐在那裡就是現在這個做錯了事的鬱悶模樣,讓人想忽視都難。
顧晚舟收回視線,抄了一道題在小黑板上,“林臨,你按照我寫的過程,把這一道題寫一遍我看一下。”
“好。”林臨悶頭做題。
顧晚舟往後走,一直走到沙發前一米的位置停下,“學長,真沒關係的。”
林霽頭一回情緒外露的如此明顯,像是沒有試圖隱藏,他撩起眼皮,唇線抿得平直,在和顧晚舟短暫對視後,再次挫敗低頭,“我蠻不講理,衝動又暴躁,但……”不要這樣一句話不說給他判死刑可不可以?
“學長,你這說的是誰?”林霽沒能把話說完,因為顧晚舟實在聽不下去了,太離譜了,學長真是好沒有“自知之明”一人。
如果學長脾氣暴躁,那天底下應該沒幾個性格好的。
顧晚舟垂眼,望著麵前仿佛連頭發絲都蔫了的人,實在不明白他學長的挫敗從何而來,“我說沒關係是真的,沒有暗戳戳的記仇。”
林霽抬眼瞄了他一眼,判斷真假,在短暫的沉默後,忍不住得寸進尺,“那你彆喊他學長行嗎?”
顧晚舟:“……”好幼稚,“可以。”
林霽揚起嘴角,燦爛的笑,“在我心裡也就隻有你一個學弟。”
“我不喊他學長,他也說不習慣。”顧晚舟頓了頓,不太確定適不適合說,“簡學長讓我喊他哥。”
林霽胸腔中酸氣翻湧,癟嘴道:“也彆喊他哥。”
……這也不行嗎?顧晚舟:“好。”
林霽抓住顧晚舟的手指,捏了捏指尖,咬著後槽牙。若是簡文此刻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很難克製出拳的衝動。
如果時間能倒流到他和簡文通電話那一刻,他一定回三個字:你不配。
“他就是個……”
“顧老師,我做完了。”
小豆丁嫩聲嫩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林霽接下來的話。
林霽閉了嘴,避開了顧晚舟詢問的視線,“沒事,上完課再講。”
好吧,顧晚舟也沒強求,他現在隻有一個問題,學長的不高興到底是吃誰的醋啊?聽剛才的話頭,學長的重點似乎在他這個朋友身上……或許,是兩者都有?
一直等到林臨課間休息的時間。
林霽冷靜的差不多了,喊顧晚舟坐到旁邊,一臉的認真,“晚舟,你覺得簡文那個人怎麼樣?”
顧晚舟一貫實事求是,中肯評價:“很不錯,好相處。”
為了證明這個觀點,他接著分析了一下為什麼不錯,“長得好看,性格也好,還很善良,前兩天還帶我們學校的流浪貓去檢查身體。他手很好看,看起來和學長一樣適合彈鋼琴……”
林霽沉默。
顧晚舟說到一半,看了眼林霽的臉色,不太好。
也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學長不太喜歡簡文。所以他這算是站錯隊了?
顧晚舟試圖補救一下,才剛張開嘴巴,就聽見林霽悶悶地“哼”了一聲。
“我不好看,我性格不好,我不善良嗎?”林霽一句跟一句控訴,明明該讓人有壓迫感的,偏偏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可憐兮兮的,像是努力完成任務卻半點獎勵都沒得到的小狗,就算發脾氣,也小心注意著主人的臉色。
林霽不服氣地小聲咕噥道:“……我鋼琴確實不如他,我沒什麼天分,又學的太晚了。”
他不屑於撒謊。
也必須要承認,如果他和簡文之間,要選一個更像王子的人,那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