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1 / 2)

玉蘇忙著去撿功德。

深山中, 抽取了大量生機,並成功避開雷劫的娑羅,迅速掉轉方向, 往華國北方移動。

作為一個曾在佛前修行的妖, 雷劫威力雖大, 但他卻有防避之法。

這種方法,還是當初佛祖親傳的。

而且,他剛才隻是毀了這方生機引起的天怒,雷劫聲勢浩大,但威力卻不很強。

想到那個不顧舊情,狠心將他妖身毀滅的佛祖, 娑羅眼中透出幾縷譏笑。

不都說佛渡眾生嗎, 難道羅刹道就不是眾生中的一員?

他不過是由妖身轉修修羅罷了, 為什麼佛祖就容不下他......

佛法, ......哈哈哈, 可笑。

佛法無邊,那他修行那麼久,為什麼就修不成佛果。

罷了, 過往終究已成塵埃。

佛也好,魔也罷,不過是雙方理念不同而已,理念之爭, 永遠無情可講。

眼下還是複生為重。

等複生之後, 他會再踏故土,就是不知故土的佛是否願意與他再論一次法。

不過這之前,他要先去將南伊寧這個叛徒給捉回來。沒有南伊寧這個半身,就算拿到琵琶也無濟於事。

娑羅往北走, 玉蘇往南走,兩方速度都極快,這無疑拉近了雙方相遇的時間。

玉蘇三人在深山極速穿梭,半個多小時,三人已完全奔入茫茫大山中。

這是一處人力完全無法抵達的深山,蛇蟲鼠蟻已不足為道,猛獸的出沒,才是這片大山中真正的危機。

入山不過半個小時,玉蘇已經見到好幾次猛獸狩獵,巨蟒出洞。

飛行半個小時,玉蘇小爪子攀附大樹之巔,抬眸,眺望前方隱隱靠過來的妖氣。

她唇角微微上揚,眼中透起分戲虐:“這是上趕著給我送功德嗎?”

“這份功德是你必得的。”看著越來越接近他們的那團妖氣,管刑巔極為認同地道。

玉蘇嗬嗬嬌笑:“走走,咱們快去迎接這長了腳的功德。”

說罷,玉蘇身子矯捷一縱,沒入森林中。

管刑巔見狀,急快追上。兩人速度都很快,眨個眼就消失不見,倒是欽靈這正兒八經的妖精,有點跟不上他們的腳步。

兩方人馬,急急而奔,距離越來越近。

深山中,兩座大山相接的峽穀盆地處,各有所圖的兩方人,猝不及防狹路相逢。

急著北行的娑羅,剛一抵達峽穀盆地,便察覺到了異狀。

盆地出口,三道人影在峋嶙亂石中肅然而立,中間的少女,眉角微微上揚,笑盈盈地看著他衝出峽穀。

一看到這三個人,娑羅當即便認出了他們是誰。

玉蘇瞅著娑羅頂著的那張臉,與他身邊那個透明的影子,眼裡閃過絲絲詫異。

隨即她嗬嗬嬌笑出聲。

笑聲如鈴,在峽穀回蕩。

真是,該說是運氣太好,還是天不留他來著。

飛機停運,換條路走,竟撞陰差陽錯地撞上了此行的目標人物——娑羅!

彆問玉蘇怎麼知道。

帶眼睛的人,隻要稍對娑羅、南伊寧還有阿縱有所了解,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關鍵。

阿縱的側臉,在某些地方,與南伊寧特彆像,尤其是二人身上的氣息,那種淡淡的木草香,一聞,就能知道他們同出一脈。

其實阿縱的身體生機已失去幾十年,可這具身體,常年與他們的締造者娑羅呆在一處,木香之味又豈會散去。

南伊寧說過,阿縱是娑羅的半身,且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她殺掉,目前通沙一直在試圖複活他,但卻沒有複活。

她在這深山中,撞上的“阿縱”,決不可能是阿縱本人,更彆提,在這個“阿縱”身邊,還跟了一個另一個隊縱的靈魂。

所以,眼前這個人,隻能是娑羅。

娑羅借他的半身,離開了曼穀,進了深山。

而且......還不知為何,製造了一場地震,吸納了一座山的生機,並引來了雷劈。

“娑羅雙樹!”

玉蘇星眸透著絲興味,出口便道出了娑羅的身份。

娑羅藍色雙眸露出意外,不過意外之色很快便消散。

“看來,你們是遇上過南伊寧了。”娑羅並未否認自己的身份,他輕輕垂眸。

世間知道他名字的人隻有寥寥幾人,她能一口叫出他的名諱,除了南伊寧,他再想不出還會有誰。

玉蘇頷首,坦然道:“是遇上過,她還告訴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說到這裡,玉蘇譏笑:“親手煉出來的半身,逃出控製,感覺如何?”

娑果薄唇輕抿,側臉看不出喜怒:“叛逆的孩子,打一頓,就會收心了。”

玉蘇抬眸,看了看盆地上方的天空,道:“佛前聖樹,卻成了天理不容的存在,嘖嘖嘖,走到這一步,你有何感想?”

“你與我一丘之貉,從一上古大妖淪落成人,你又有何感想?”娑羅勾唇,反譏道。

她複生,他也複生,憑什麼她便能奚落於他。

玉蘇嗤笑:“彆了,和你放在一起,讓我掉價。”

她可是正兒八經,由送子娘娘,送來投胎的,可和他搞出一大堆事,違背天理想要複活的不一樣。

她的這場投胎,機緣重重,一是她是大劫下的一線生機,二是投胎之路,是由投生娘娘相送,三嘛......

這幾樣,少了任何一樣,投生都會出問題。

瞅瞅她家小夥伴就知道了。

同樣是三霄送生,可他卻莫名其妙倒黴重重,他還是上古戰神呢......

娑羅藍眸幽幽注視玉蘇,不願再與她語言交鋒,他勾唇,彆有深意的笑道:“你來了正好,我想借你琵琶一用,可否。”

都是明白人,她既知他存在,還尋了上來,那她必然清楚,需要她琵琶的人是他,而不是通沙。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費口舌。

玉蘇挑眉哂笑。

旋即,素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娑羅心心念念的玉石琵琶就出現了在她手中。

琵琶現蹤,玉蘇揶揄舉手,將琵琶輕輕一拋,拋進了管刑巔懷裡。

“琵琶在此,想要,自己來拿。”

娑羅看著管刑巔手中,那把流淌著無數日月精華的琵琶,幽藍眸瞳劃過勢在必得。

就在玉蘇話落當下,娑羅按耐不住動手了,隻見他修長身軀拔地而起,陡然升至半空。

那一頭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他在攀至半空當下,突兀極快生長,最後長至腰際。

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浪動。

一股狂風乍然吹起,他身後長發,隨著吹過的風,極速飛舞。

頭發舞動的同時,峽穀兩方的爬山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

眨眼間,這些剛才還細小的爬山藤就長得如成人手臂般粗壯。

滿壁的爬山藤仿佛扭動的黑蛇,窸窸窣窣朝著管刑巔迅速躥過去。

然而卻在這時,一柄青鋒長劍,突然從天而降,猛得一下投到盆地中央。

強悍力量,震得盆地塵土飛揚。

青鋒長劍出世,還未出鞘,劍氣便已淩冽地割裂了爬山藤的藤蔓。

作為一個樹妖,這點割裂的藤草蔓對娑羅來說,無異於撓癢癢,不具任何傷害。

玉蘇也沒指望劍都沒出鞘,就能傷到娑羅。

好歹人家也是佛前聖樹,又不是風家之流,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這一場,我自己來。”

玉蘇朱唇輕起,朝身側的人說了一句,旋即身子一縱,便往半空中的娑羅直衝而去。

管刑巔頷首,並未出言阻止,身子一晃,便俯衝進半空,然後肅立雲巔,鄙睨峽穀盆地。

她的確需要一個實力與之相當的人來,來練練手。

欽靈見狀,當即也如管刑巔那般,跑到了雲霄之上。

這一場,是老祖宗的主場,管大佬不插手,那她就更不能插手了。

玉蘇直奔娑羅,她素手在空中一抓,將肅立在盆中的青雘劍吸進手心。

青雘劍玉蘇已為之開鋒,並煉化,成了與她神識相連的劍。

但還算不上是本命法寶,畢竟,她神魂裡孕養著真身,不管是玉蘇本意,還是毫無靈識的真身,都對本命法寶有些抵觸。

本命法寶不但要收入神識,還得用神識一直養著,養到人與法寶能合一的地步,才算真正的心意相通。但是......她最終的路,是與真身合為一體,而不是一柄劍。

所以,哪怕這把劍玉蘇再喜歡,也不會將她弄成本命劍。

可就算不是本命劍,玉蘇也能發揮出這把劍最大的威能。

畢竟是管刑巔煉的劍,煉劍時在這把劍上刻下琵琶這個名字,是玉蘇專屬的劍。

劍影飛旋,一束束劍光在空中傾射出去,朝半空中長發飛舞的娑羅橫掃而去。

強悍的劍意,在峽穀兩邊山壁上,劃出道道裂痕,無數山石滾落而下。

娑羅指揮著蔓藤,如巨龍飛舞,在半空中與劍氣交彙。

兩方一交手,便是飛沙走石,沒留一絲餘力。

玉蘇沒留後手,娑羅是她恢複記憶以來,遇上的真正堪與她一戰的妖,她必需全力以赴,驗證自己如今實力。

而且,她最大的後手,是她的小夥伴管刑巔。

隻要有他在,她的後方,就永遠安全。

而娑羅也不會留後手,他的後手,早在雷劫下來之時,便已留下,輸贏對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玉石琵琶。

都沒後顧之憂的人,打起架來,不管不顧。

不過短暫交彙,力量餘波就震得山林再次晃蕩。

震蕩隨著越來越激烈的戰鬥,逐漸擴大,竟漸漸引向到了距離最這片深山最近的小山村。

生活在村裡的人,以為是地震又來了,紛紛跑出家門避禍。

山中對戰的人,對山下一無所知,出手皆直取對方要害。

都是妖精出生,也都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妖魂,對方要害,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

娑羅要害在心臟,當然這個心臟是指他妖魂的心臟,而不他這具體身體“阿縱”的心臟。

阿縱本就是一個死屍,如今能被娑羅寄體,讓他看著猶如活人般鮮活,全是靈降之故,玉蘇對這具身體製造出的傷害,根本就影響不到娑羅。

好在對於這一點,玉蘇很熟悉,所以,揮劍之時,劍氣之中帶了獨屬她的魂力。

魂力可攻擊娑羅妖魂。

玉蘇有了武器,戰鬥如虎添翼。娑羅雖隻是暫時寄體,但畢竟是自己煉出來的雙身,哪怕少了一半,也能將他的實力發揮出六成,對上實力未達巔峰的玉蘇,勝負還真不一定。

管刑巔曾說過,二人實力隻在伯仲之間。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

也正因為是如此,所以這一場,兩個人都不敢大意。

山石崩裂,戰鬥從上午一直打到下午三點過,兩人身上都帶了傷。

玉蘇傷的是肉身,而娑羅傷的則是妖魂。

但實則,不管觀戰的人,還是撕殺中的人,心裡都很清楚,這一場,娑羅......輸了。

畢竟,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隻要肉身不潰散,便有機會修複,而妖魂......妖魂上的傷,哪怕是一個缺口,都需得足夠的時間來調養。

而且,廝殺這麼久,玉蘇依舊精神熠熠,仿佛沒任何消耗。而娑羅則魂力大量溢出,顯然,妖魂受創頗深。

畢竟隻是暫寄半身,半身與娑羅再怎麼融合,也不能發揮他真正的實力。

玉蘇看著已有些後續無力的娑羅,乖張道:“一棵連妖體都沒有的樹,卻到處亂跑,怎麼樣,感覺如何?”

說罷,她長劍一挽,悍然魂劍隨之出手,直攻娑羅妖魂心臟。

“不必你費心,最後如何,還不一定!”心臟再次受到攻擊,娑羅藍眸閃過一絲猙獰。

玉蘇:“嗬嗬,是嗎?那就拿出你的本事,繼續吧。”

說罷,玉蘇再衝發動攻擊。

娑羅神情冷肅,五指化成漆黑蔓藤,也瘋狂攻向玉蘇。

在反擊之時,他藍眸則一直在觀察著四周地形。

戰到此時,他深知再不設法擺脫困境,他就算布有後手,今日說不定會就會葬身此地。

這玉石琵琶精的實力,超乎他之預料,且.....雲層上方,還有兩個人在為她壓陣。

苟且偷生至如今,哪怕厭倦妖魂飄無居所,隻能生活在異度空間的日子,他也不想死。

如果那麼容易認命,他就不會在明知眼前這女人,是封神大劫時期的玉石琵琶精,還非要尋上她,吞噬她,以讓自己複生。

這一場,不能再繼續戰下去。

再鬥下去已無意義,得想辦法脫身才行。

“你不專心哦,是在想怎麼離開嗎?”玉蘇發出一擊後,瞧見他的反擊,便知這人在一心二用。

玉蘇嬌笑:“甭想了,好好打一架,說不定我會看在你陪我練了一場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她的笑聲,聽在娑羅耳裡,是那麼刺耳。

但娑羅越是覺得刺耳,心卻越是平靜。

他知道,玉蘇在用語言刺激他,讓他失去理智。

然而,就算理智依舊尚存,娑羅今日也分析不出逃生之路。

因為,雲霄之上,有兩雙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隻要他稍有異動,頭頂護陣之人,便會攔阻他。

認清玉蘇實力,娑羅這會兒有了顧忌,但玉蘇卻沒任何顧忌,出手依舊大開大合,凶猛如常。

不管是人,還是妖,一旦有了顧忌,那戰鬥就會毫無懸疑。

就在娑羅分析退路之際,玉蘇星眸一亮,身側突兀多出一根琴弦。

琴弦一出,靡靡之音刹時回蕩山穀。

帶著魂力的聲音,直透娑羅妖魂。

這種魂力攻擊,比之長劍直接砍在他的妖魂上,更讓他難受。

琴弦之聲,不過三響。暫寄半身中的妖魂,便有了被震出之象。

娑羅藍眸輕蹙,愕然看向玉蘇。

他完全沒想到,對方竟還有這種殺手鐧。

玉蘇再撥琴弦,凜聲道:“娑羅雙樹,佛前聖樹,佛祖念情賜你生機,但你卻不知珍惜,再次為禍,今日,我便替□□道,送你最後一程。”

娑羅嗤道:“替□□道,哈,說的真是大義凜然,你能複生,為何我就不能。你敢說,你之複生,沒沾任何一絲孽嗎?”

玉蘇氣死人不償命地道:“你瞅我身上有孽嗎?”

說罷,身後一團金光驟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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