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海瑞的來去自如。
藩國的使臣,自然沒有可以驅使靈修來趕路的便利。
他們大抵會在兩天後到岸。
還要先於會同館下榻,等候朝廷的公文通告。
而來自北地薊鎮的驛站的八百裡加急,先他們一步進入皇城。
欽天監派人送來裝著綠皮的鐵籠子,便飛一般跑去。
乾清宮外,眾人如臨大敵。
真要讓此等汙穢之物進入皇帝寢宮,他們可以以死謝罪了。
馮保捂住口鼻,挑開了籠子上的黑布。
朱翊鈞隔得遠遠的,看著他們既厭惡又好奇的模樣,無奈說道:“都散開,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綠皮而已。
朱希孝待在皇帝身側,也難免有些好奇。
他和他的哥哥成國公朱希忠不同,綠皮戰爭,他還未曾親身體會。
隻在家中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情況。
這種奇怪的種族,威脅比韃子還要大的多。
朱翊鈞飄到籠子麵前,看著蜷縮在角落中的小東西,疑惑的皺眉:“屁精?”
話音剛落,裡麵便不可抑製的發起狂來。
雙目赤紅,獸麵獠牙,惡狠狠的坑在鐵籠子上。
朱翊鈞滿意的點點頭,還好沒關死。
綠皮的特性果然如出一轍,被關閉在這種封閉狹窄的空間內,會抓緊萎靡不振。
甚至縮小體型。
俺尋思之力會迅速遠離他們,反應到肉體上,就是逐漸退化。
隻有不斷的戰爭,不同的綠皮部落在碰撞中結成同好會,其中最強最大最狡詐的家夥,就是部落的主宰。
綠皮天災才會開始泛濫。
隨即,朱翊鈞大手一揮:“送到太醫院去,太醫們想必會十分高興的。”
這種生命力頑強的解剖材料,實在是強而有力啊。
而隻需要陽光就能存活的特性,未嘗不能利用一下。
當李時珍拿到這份禮物的時候,原本已經被打磨的波瀾不驚的心情,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但是陛下都送過來,還能怎麼辦呐?
在眾人的圍觀下,李時珍拿起鋒利的刀片,切下來第一刀。
“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它的經絡呢?”
“要不要再割一刀?”
太醫院運用靈能時,總能真切的感受到經脈,但又十分模糊。
解剖人類,幾乎沒有這樣的機會。
萬一被打成邪魔外道怎麼辦?
難得有好機會,怪不得如此熱情。
隻是這份熱情,綠皮實在是無福消受。
比死更加可怕的,就是漫無天日的暗淡未來。
“它要自殺!”
“快阻止它!”
太醫院中雞飛狗跳,難為這些不擅長作戰的醫生,還要兼任起修士的責任。
古早時候的醫鬨,打起來,是真的會死人的。
李時珍驚訝的發現,這綠皮身上居然也縈繞著淡淡的靈能。
要知道,除了人類。
大部分異族之中,巫師永遠都少數派。
他第一次對綠皮這個種族產生了好奇。
而不是出於皇帝的禮物和太醫院的職責。
朱翊鈞在乾清宮內待著,逐一批複來自各地的奏章。
大多都是賀表,但是從這裡麵也能看出一些門道來。
有在裡麵偷偷打小報告的。
有陰陽怪氣上司的。
有敷衍了事的。
不一而足。
正當此時,馮保輕輕來到紫檀木條案一側。
朱翊鈞歪頭看向他,一臉疑惑。
“大伴,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這般扭扭捏捏,實在是難看。
馮保咳嗽一聲,從袖袍中掏出一份黃符。
“皇爺,欽天監夜觀天象,偶有所思,所言實在駭人聽聞,奴婢拿不定主意。”
朱翊鈞徑直接過,展開一觀:“朕易溶於水?明朝國祚將終?”
明朝皇帝不一直是個高危職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