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金陵鎮守蔡國熙,國子監五經博士李贄,北鎮撫司西山衛千戶朱英,原內閣首輔李春芳,入壇覲見。”田義在午門前吊起嗓子高呼。
六部五府的官吏們皆是探出頭來,好奇至極的張望著。
朱英再次來到此地,已經是熟門熟路。
因為阻攔在道路兩側的大漢將軍們,同樣隸屬於北鎮撫司。
這些時日下來,朱英起碼也將大部分人認了個臉熟。
“英哥兒,精神點。”
“彆丟份啊。”
此刻的朱英,可謂英姿勃發,有些烏黑的麵龐甚至帶上幾分富貴之氣。
“承蒙厚愛。”朱英朝著周圍左右拱手,昂首挺胸,一馬當先,走進祭壇內。
“好樣的!”大漢將軍們齊聲叫好,仿佛與有榮焉。
“都沒事乾了是吧?”北鎮撫司左都督朱希孝按著長刀冷冷掃過眾人,眾人這才閉口不言。
“三位先生,請吧。”朱希孝轉頭對另外三位說道。
蔡國熙和李贄則以李春芳為首,因此反而轉頭看向李春芳,這位全身而退的內閣首輔。
“老先生,請!”李贄態度恭謹,經過皇帝的調教,總算意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蔡國熙嘟囔著神皇的名號,懷中揣著金書,他已經滿懷期待了,實則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渾不在意。
“都是臥龍鳳雛,有此人才,我大明何愁不興啊!”李春芳見兩人周身靈性渾圓如一,純粹透明,不由盛讚。
這年頭,能堅守本心,以水磨工夫去悟,而不是借助至高天的靈力速成,實在是難能可貴。
但想不到的是,他李春芳居然還有被重新啟用的一日。
又是一番禮讓,三人這才跟上已經看不到人影的朱英。
朱希孝乾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這些磨磨唧唧的儒生。
在陛下麵前,倒開始裝模作樣起來了。
社稷壇內,朱英已經先一步抵達,甫一見麵,他就行大禮參拜:“臣參見陛下。”
再一抬眼,朱英眼中已經飽含淚水。
看的田義感慨不已,人比人氣死人啊,此人著實有悟性。
“免禮。”朱翊鈞不等朱英動作,就已經說道。
對於自己一手提拔,親賜名姓的人,朱翊鈞對朱英這段時日的表現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將那副模樣收回去,你乾事還是得力的,忠勇可嘉,但還有一點,要多讀書,也少受些讀書人的騙。”
“臣雖愚笨,但陛下教誨,必銘記於心。”朱英自始至終都沒把自己看的太高,他深切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介布衣,家中三代白身,能有今日之造化,一個字叫忠,一個字叫誠,以忠侍君,以誠待人。
“你且上來,持此劍立於左右,看朕顏色行事。”朱翊鈞伸手一指。
“唯。”朱英立馬高高興興的接過這項任務,自己人和君臣的待遇到底是不一樣。
亦或者說,外麵那些端著讀書人的架子,不願對皇帝徹底妥協的人。
陛下都已經坦誠相待了,居然還在外麵搞什麼謙讓。
海瑞名聲著於四海,但對皇帝的詔令依舊是召之即來,故君臣二人上下一心。
你們還沒成聖,就已經這樣了,態度就是一個大問題啊。
當李春芳帶著李贄和蔡國熙走進社稷壇中。
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圖景。
皇帝居正中,周身靈光醒目,不可直視。
田義和朱英左右相隨,一者執劍,一者抱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