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安城外、華陽客棧。
南詔民間有些與其相關、隻可捕風捉影的秘辛:客棧之主,乃昭王末任王妃。
其中藏著規矩:不納陽間外人、不收無緣陰鬼。
官道一側,偌大座屋子矗立,卻莫有人敢往這怪處近前。
來往行人若不是怕鬼,便是敬重亡故的昭王夫妻,皆目不斜視。
那已領命的二個侍衛在大門外麵麵相覷,好巧不巧,這幾日他們依稀聽過與之相關的傳聞:
叫嚷吧,不甚禮貌,唯恐高處之人難聞呼喚;敲門吧,八成畏懼,但見門上青鬼獠牙差互。
食盒裡的飯菜尚且溫熱——需在涼透前送到,而剛抓的藥包還未熬上,多怕主子責怪。
兩人守在外,抓耳撓腮。
......
駱美寧半點不餓。
她異常清醒,緊著時間,不僅將自己的包袱重新理了一遭,還壯著膽拆了九千歲的隨身之物。
此間房,大抵是他父母給他獨留的。
木櫃裡堆了不少四季衣物、尋常用具與擺飾掛件……她報複般得亂扔亂丟,將廂房翻了個底朝天。
——算是‘偷盜’,可畢竟是他不仁在先,也莫怨自己不義。
這一跑,山高水遠,還需金銀墊底氣。
她摸了些難辨身份、不占位置卻值錢的,塞到布包角落藏著;尋了柄精致且鋒利的短匕藏於腿側、又將鬼神鑒被改纏在腰間,被衣帶綁縛......
至於那曾被‘伊三水’攜著的桃木劍,也一並帶走,不可能再予他留下。
改換上頂不打眼的素色短褂,又取香灰抹了臉,梳童子頭。
瞧上去,整一個黑瘦道童,無甚稀奇處。
覺稱心如意了,才安下些焦躁,複告誡自己不可過分磋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駱美寧背了包袱,躡手躡腳離了廂,輕悄悄地下了旋梯。
隻盼,此去一彆兩寬,她也能安穩渡過餘生。
沿途的房間都靜得很,鬼怪住客或許如他母親所說那般:在睡覺。
她絲毫不敢喧嘩,生怕惹來什麼會半路攔人、告密的魑魅魍魎。
便是來到大門後,都且戰戰兢兢躑躅著,唯恐發出什麼聲響。
細細琢磨:門上貼著的兩人白日都閉著眼——他說過,若是合眼,就不在。
駱美寧悄聲抽開門栓,將木門朝兩側一拉。
好家夥。
抬眼就見杵著的兩位熟人:前日守在郡守府前的侍衛,其中一個,甚至是與她搭過話的侍衛長。
原來如此。
虧她惺惺作態,卻還是棋差一著——他不信她,且早就派了人監視在外。
這還跑得了?
駱美寧掂量著這兩侍衛的手段:甲胄加身,膀大腰鼓的練家子。
若放倒一個,尚有可能,放倒兩個,難如登天。
須臾,她擠出個難看的假笑,“不知二位?”
在前的侍衛長瞧清人臉,也一愣,忙將食盒與藥材遞上,點頭哈腰道,“還望道長恕罪。”
駱美寧輕輕擺首,接了食盒,麵上的笑意卻再繃不住,小臉板了起來。
“您當日若直言九千歲之名,在下定不會阻攔。”侍衛長尷尬不已,“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