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右大營,演習對練的前夜,李寬獨自躺在自己的營帳內,看著帳篷頂端有著輕微的異動。
他知道,這是獨孤雨在上麵,起風了,有點涼,李寬在擔心她,或者可以在這個擔心前麵,加上一個“很”字。
整個的臨時對戰演習計劃,連同四套的攻防的預案,李寬寫的很詳細,兩套預想,兩套備用應急。
李寬總是把各種意想不到的環境因素,都羅列在內,多種不同的考慮都在其中,這是他的習慣。
他相信,隻要侯成的表達能力沒問題的話,那些臨時任命的組長,就一定會明白整套方案的意義。
不過,李寬現在也開始思量,這出征的問題了,他不知道,李世民會指派他給他多少兵馬。
他的身份決定,不能自己去主動要的,這是不可觸碰的底線,以前隻是說說而已。
他知道,隨著自己的年齡的增長,很多忌諱的話,不應該再出自他的口中。
眾家紈絝和李承乾今夜,都沒有來打擾李寬,往日裡,他們多多少少的,會賴在這裡跟李寬說說話。
扯扯淡什麼的,今夜有些反常,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不應該啊,獨孤雨的到來,他們是不知道的,知情人也僅限趙王府的,兩個侍衛統領而已。
難道是常滿和常曉兩人,走漏風聲了?也不能夠啊,他們沒必要跟李承乾和紈絝們說這些啊,這會得罪李寬這個殺神的啊。
正在李寬為這事猜疑的時候,帳篷頂端被開了個小天窗,隻見一個瘦弱的小身影,用繩索倒掛了下來。
李寬瞄了一眼,說道:“冷了吧,桌案上有熱茶,我給你倒好的,悶了半天,現在喝正好。
餓了的話,旁邊有常曉帶來的點心,合不合你口味,你都先吃著。
回頭我在帳篷後麵,給你開個暗門,彆這麼像蜘蛛一樣下來,挺慎人的。”
獨孤雨沒理睬李寬,她下到帳篷裡,就開始了自己的食物補充。
不過在閒暇之餘,她還不斷的衝李寬翻白眼,說道:“白天那麼熱,晚上卻開始起涼風了,你個沒良心的。
外麵那麼冷,也不知道讓我進來暖和一下,今夜沒準還會下雨呢,你都不知道關心我一下,哼。”
李寬聽到獨孤雨的話,馬上起身,掀起了被子,跑到帳篷門口,對侍衛說道:“讓王林王鵬他們倆來見我,要快。”
之後,李寬轉回身激動的對獨孤雨說道:“你真是我的吉祥物啊!
有你剛才的一句話,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勝算又加大了很多啊!
哈哈,得獨孤雨者,咳咳咳,你快吃吧,不夠我在讓人給你添點心。”
李寬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自己硬生生咽下去了,以後可得改掉這個思維到,話語就到的習慣。
獨孤雨看著自己眼前的三大盤點心,和胡言亂語用咳嗽,來掩飾自己尷尬的李寬,一時間有點蒙蒙的,不過稍微一細想,又有點小甜蜜。
不多時,王鵬王林兄弟倆來到了李寬的帳篷內,王林還門口先請示了一下問道:“殿下,我等進去方便嗎?不如請殿下移步到門口,相傳命令即可。”
李寬聽到,笑罵道:“裝什麼文人,都滾進來。”
王鵬和王林哥倆,這才像吃了蜜蜂屎一樣,很高興的進來了。
能讓主人罵,這才是心腹人的標誌呢,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扭曲人性的理論。
他們倆來到李寬的桌案前,躬身施禮,看著李寬和獨孤雨都安坐那裡。
當然了,他們自動把獨孤雨當成空氣人,一個正在和桂花糕“對陣”的空氣人。
咦,一個女孩子怎麼吃東西來,也沒個斯文的樣子呢,蜜糖沾到臉,點心渣一嘴邊的。
王鵬首先問道:“不知殿下喚我等前來,可有什麼吩咐?”
李寬說道:“一會兒去後營倉庫內,將明日要用到弩箭改良一部分,要在弩箭後尾上,加上堅固的鐵勾環。
但不能影響正常的激發,讓火麒麟衛的老工匠來幫忙,他們應該能辦到的,不用太多,要三百多一點就行。
然後,明日秘密的分發給每個參加對練的人馬,這事王鵬去辦。
王林跟候小公爺一起發,記得秘密的發,不能讓任何對方的人看到,這是秘密武器。”
王家兄弟倆都點頭稱是,之後告退了,全程沒去看一旁的獨孤雨。
等他們走後,獨孤雨小聲的問道:“我是不是平日裡,太過瘋鬨了些啊?
他們怎麼都好像不待見我似的呢,都不跟我打招呼,哼。”
李寬瞥了獨孤雨一眼,說道:“他們是怕你,怕你的飛鏢暗器,他們哪敢不待見你啊,你是誰呀,你是獨孤雨。
鼎鼎大名的,趙王殿下的影子啊,這封號多霸氣啊,有這就足夠了。
你的強勢,不是來自於我,是因為你本身就帶著一股子,彆人不敢接近的震懾和殺氣。
你吃飽喝得,就在那邊睡吧,彆去帳篷頂上了,我去給你鋪個床榻和獨立的小帷幔。”
說著,李寬就直奔自己帳篷的最裡麵,在邊角處先堆了幾張羊皮,確定風不會透進來。
之後,他又平鋪了三張羊皮,還把羊毛捋順,確定不會太硬。
然後,在上麵鋪上一張粗麻布當床單,用兩個新蒲團,當枕頭放在一邊。
他又拉過兩個簡易的兵器架子,左勾右掛的,再上了一張大大的粗麻布當成帷幔。
一切準備完畢,李寬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你可以安睡了,以後你就這麼睡吧,起夜的話,你自己飛出帳篷吧。
你那個繩索留在那裡吧,滅了燈,誰也發現不了的,我會交代侍衛,任何人來先擋著,給你留飛出去時間。”
李寬的這一套安排和說辭,把獨孤雨說愣了,尤其是,李寬這一通折騰,讓獨孤雨感動得想哭,眼圈紅紅的。
隻見獨孤雨吸著小鼻子說道:“你還是第一個給我鋪床的人呢,從小到大沒人給我鋪過床呢。”
李寬擺了擺手,說道:“彆瞎感動了,安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你得在我起來之前,飛出這帳篷的,萬一有人有急事通報,再發現了你,就不好了。”
之後,獨孤雨慢慢的走到了李寬給她構建的“小窩”裡,時不時的,她還探出頭來偷看李寬一下。
但卻發現,李寬把自己包裹的像個大粽子一般,還吹滅了蠟燭,這帳篷一黑,兩人都各自暗含心事的躺下了來。
獨孤雨不斷的偷笑著,甜蜜的睡去了,今夜,她徹底的放下了作為侍衛的那份警惕。
這很不像平日的她,至於原因,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李寬輕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發奇想的,去給獨孤雨去鋪床了,真是衝動啊,讓這小女人高興成這樣。
夜裡果然下起了雨,看來獨孤雨有天氣預報員的潛質啊,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太陽剛出山,但還是帶著昨夜的濕氣,一絲清濁之氣,交替的同時,李寬也早早的起來。
反看角落裡的獨孤雨,她竟然已經悄悄的把自己的床榻,恢複成原樣了,李寬自然沒去管。
洗漱完畢之後,李寬穿著那套拉風的死神鎧甲,披了鬥篷出了自己的營帳。
他對門口剛剛換班的侍衛說道:“差人將我營帳內的西北角,弄出個足夠平躺一人的小內帳,靠近營帳邊緣的地方,要用羊皮圍住。”
侍衛點頭稱是,之後就去找人幫忙了,趙王殿下吩咐的事情,都是要馬上去辦的,心腹之人,就是要有這個眼力見。
之後,李寬走到營地中間,看到李承乾為首的紈絝們,都一身戎裝出現在那裡,李寬也奇怪,自己難道今天起晚了嗎,不應該啊。
長孫衝首先笑著說道:“表弟今天怎麼有些晚啊,昨晚是不是一直擔心今日的對戰演練啊,夜不能寐?哈哈哈。”
李寬反複的摸著自己的臉,心想,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
不能吧,一定是自己多心了。這時候得保持鎮定,不能讓他們看出任何端倪來。
李寬很沉穩的,走到他們當中去,對長孫衝說道:“表哥,我哪有擔心這對戰演練啊?
那不能夠,關鍵的東西和細節,都提前準備好了,也都交代下去了,你們沒看成子都沒在你們當中嗎?
他已經去準備,如果說今天還有事情要做的話,那應該就是心理層麵的較量了,不過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大家一看,還真是,所有紈絝都在,唯獨沒見到侯成,聽到李寬這麼信心十足的話,他們也感覺這趟練兵,要有好戲看了。
而李承乾走到李寬身邊,他的白色鎧甲和李寬的黑色鎧甲一對稱,顯得兩人都很英武。
尤其是,他們倆長得極為相像,不知道的以為是孿生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