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身,又湊近幾分,“那一刻的怦然心動,足以讓人此生銘記。”
“姐姐以為呢?”
本以為不會有回應,誰知下一瞬江瑤鏡就回過了頭,直直看向他的雙眸,她甚至是笑著的,“真羨慕王爺能夠體會此等濃烈情感。”
“隻是可惜,我沒有遇到過呢。”
岑扶光:……
“乍見之歡也好,一見鐘情也罷。”江瑤鏡臉上浮著的,是明明白白的嘲諷,“在我看來,都是見色起意,不過披著一層動心的皮囊而已。”
她鮮少如此直白的,當著本人的麵,去嘲諷去陰陽怪氣。
今天實在是被氣狠了。
她也做好了秦王會勃然大怒的準備,誰知這廝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湊近幾分,麵上還帶了幾分驚奇,“這張臉還不夠姐姐起意?眼光好高啊。”
江瑤鏡:……
“已為人婦,不會起。”
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又一次明明白白的拒絕。
岑扶光一聲長歎,到底側身讓開了路口,江瑤鏡步履略顯急促地往外走,卻在擦肩而過時頭頂傳來他的低語。
“彆讓我等太久啊……”
“姐、姐。”
江瑤鏡身形一滯,最後步伐驟然加快,近乎小跑離開,江團圓比她矮一些,直接提著裙擺跑了起來,主仆兩很快消失在了桃林中。
“呼——”
直到徹底遠離那個涼亭後,江瑤鏡才停下了腳步,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剛才自己沒看到他的神情,亦沒聽出語氣有任何的不妥,可最後的那聲姐姐,近乎氣音的低喃,硬是聽得自己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那就是個瘋子。
“姑娘,沒事吧?”江團圓扶著她,一臉關切。
江瑤鏡搖頭,沒說話。
江團圓隻是個普通人,又守在亭外,裡麵的談話她隻隱約窺得幾分,但她知道秦王厲害,“咱們快回去吧,把事情告訴老太爺,他一定有法子的!”
“不要。”
江瑤鏡馬上阻止。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祖父,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
江瑤鏡主仆兩離開後,岑扶光也沒走,隻站在欄杆處,看著這一片安靜的桃林。
囚惡在亭外等待許久,見王爺始終負手佇立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想了想,無聲踏上台階走至他的身後。
“王爺,您為何要如此強勢?”
“可能會適得其反。”
囚惡是話不多,但他伺候岑扶光多年,還是頗為了解他,也清楚,王爺二十歲了還沒有正妃,不是不想要,而是想要一個心靈契合的靈魂伴侶。
如今人選出現,可王爺應對的態度……
這樣強勢下去,怎麼可能心靈契合?
“尋常殷勤討好對她根本無用。”岑扶光看向她離開的方向,那裡早無佳人倩影,“她太冷靜了。”
也太冷情了。
前兩日定川侯府悄無聲息地給閩越捐了一波銀子,你說巧不巧,那筆銀子的數目,恰好和兩盒紅藍寶石等同呢。
若非自己偶然得知,怕是還在沾沾自喜她收下了禮物呢。
真的一點餘地都不留。
“隻能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先把人撈碗裡,後麵的日子,慢、慢、耗。
——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江團圓坐立難安,她想了又想,到底還是看向自從進馬車後就一直倚著車廂出神的江瑤鏡。
“……姑娘,這事真的不告訴老太爺麼?”聲音很是忐忑。
“告訴祖父有什麼用?”馬車的顛簸也不掩蓋不了她話語中的無奈,“若是同為臣子,那我肯定立刻馬上告訴祖父。”
“可那是皇子,是皇上的親兒子。”
把乾清宮鬨出個窟窿來也沒用,做老子的,還能犟得過兒子?
江團圓一時失語,隻眼眶漸漸紅了,江瑤鏡還是聽到啜泣聲才驚覺這丫頭自己把自己嚇哭了,忙忙安撫她,“哭什麼,最壞的結果就是秦王妃。”
“秦王妃難道是什麼不好的事麼?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地位,你還哭上了?”
秦王妃當然很好,江團圓抹了一把眼淚,“可那不是姑娘你願意的……”
在江團圓心裡,姑娘願意,姑娘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江瑤鏡心裡一暖,伸手拂過她的發,溫聲道:“沒什麼願不願意,日子都是人自己過出來的,而且這還沒到最後結論的時候,不要自己嚇自己。”
“姑娘可是有主意了?”江團圓眼睛一亮,忙不迭詢問。
江瑤鏡搖頭,哪能這麼快就想出解決的法子呢?見她又喪了回去,想了想,倒有了個解氣的促狹法子。
“來,你附耳過來……”
家裡有內鬼是一定的,但這人真的不好查。
因為目前隻知他在跟隨自己的每日裝扮,這點怎麼查?這個隻要有眼睛就能看到,而且正常人也不覺得主子的穿戴需要隱瞞,說不定內鬼自己都沒覺得這是背叛。
既然不好查,那就不查了。
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我的消息,那就傳給你好了,多多的傳!
——
回到侯府後,江團圓大喇喇拿著一遝紙往蒼梧院而去,路上遇到的婆子無數,很多人好奇,但無人上前來詢問。
直到管家也在半路撞見了她。
“你這拿的什麼呢,要送到誰那去?”
“送到老太爺那邊去。”江團圓含糊不清道:“姑娘說了,這批都不行,得換。”
管家一聽就知道這紙上都是什麼。
京城適齡兒郎的資料。
姑娘既然都決定和那姓程的和離,也是時候該著手考慮下家了,畢竟這嫁人可太重要了,已經錯了一次,第二次萬萬不能再出錯了。
他也上心,“我跟你一起見老太爺去。”
江團圓欣然同意,兩人一同去見了江鏖,江鏖得知他兩的來意後,也跟著上了心,第一次瞎了眼,這次,可得好好挑!
江鏖一用心,這京城諸多兒郎的消息就嗖嗖往定川侯府鑽。
他用的是當初一路從戰場跟隨自己至今的親兵,尋常人家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動靜,隻少數幾家有所察覺,但也沒深究,甚至還覺得理所當然。
看吧,就說這血緣關係斷不了。
這江鏖和宗族鬨得這麼難看,還不是為了那幾個待嫁姑娘在看兒郎的資料。
知道的都很淡定,隻除了岑扶光。
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從皇後宮裡請安出來,聽母後說李妃關禁閉也不老實,變著法的爭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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