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居然一點動靜都無。
不好奇自己,也不好奇京城風光。
再連上那個老嬤嬤的口音有點偏京城,至少一半以上的概率,她曾是京城人士,或者說,她在京城生活過。
可她入京後,又不曾聯絡過任何人。
“盯著她。”江瑤鏡斟酌開口,“隱秘些,彆打草驚蛇了。”
後麵估計有大‘驚喜’。
“查她一時半會沒頭緒,那就查跟著她的人,嬤嬤也好,小廝也成,都過一遍。”
江團圓領命去了,江瑤鏡又坐在桌前沉思半晌才起身去做彆的事,也是湊巧,今日用過晚膳後,程星回竟然沒有陷入昏睡,而是一直側頭望著自己。
即使燭光昏暗,那雙失了血色的桃花眼,依舊遣倦纏綿。
江瑤鏡動靜一頓,隨即轉身去搬了一個椅子放在床邊,正對著程星回,撫裙入座,微抬下顎,“說吧。”
“讓我聽聽看,你想了幾日的理由,能不能說服我。”
她一上來就擺明車馬,程星回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眸蘊無限歉意,“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把我從河裡背出來的。”
“沿路被鄉親看到了,名聲已失,我不得不納了她。”
不得不?
這三個字一出來,江瑤鏡隻想冷笑,她又不是不能容人,花濃此刻就在門外候著呢,多一個救命恩人又如何?根本不必隱瞞。
不過她也沒拆穿,就等著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我不告訴你是因為那時我連養傷的時間都沒有,隻短暫休息了幾日就回到了戰場,等我再空下來,已是兩月後了。”
程星回定定注視著麵容依舊含冰納雪的江瑤鏡,“我身在戰場,自然知曉戰爭已到尾聲,很快就能回京。”
“所以沒有寫信告訴你這件事。”
“信紙太單薄,也寫不出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感受,所以當時我就決定,要回來親自說與你聽,也免了你收到信後的擔憂多慮。”
“嗬。”江瑤鏡沒忍住笑了出來,“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你是為了我好才不告訴我的?”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誠實告訴你,隱瞞你的初衷。”
程星回輕聲否認,又見江瑤鏡依舊眸色冷冷,知她沒有被打動,或者說,她對自己給出的解釋,並不認同。
接下來的話,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講,麵上滿是躊躇,臉也跟著蒼白了幾分,燭光明暗下,莫名的,竟有種破碎的頹喪之美。
若是花濃在,怕是早已心疼的撲過去。
可現在坐在他麵前的,是江瑤鏡,她沒有任何動容,就冷眼看著。
沉默許久之後,到底還是程星回率先開口,聲音極輕,在寂靜的屋內也要側耳凝神細聽,“她,她……生得和你有些許相似。”
江瑤鏡:……
“有多像?”
“隻輪廓些許一二。”
江瑤鏡長長吸了一口氣,耐性正在逐漸減少,“這世間相似的人何其多,在你眼裡,我就霸道至此,連一二分相似都容不下?”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
他忙忙否認後,聲音再度回落蚊蠅,心虛到難以言表,“是我不該,我見她和你有幾分相似,所以納她進門的時候,不想那麼簡陋,總覺得是玷汙了你,所以,所以……”
——
江瑤鏡一直沒有打斷他,就是想知道他要怎麼圓名為納妾實則停妻再娶的事實。
結果好家夥,真真是好家夥。
不僅羞辱我,還要把鍋蓋到我頭上?!
“哈。”生生被氣笑了。
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星回,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嫌惡地看著他,“你真讓我見識到了男人惡劣起來能有多惡劣。”
“明明是你停妻再娶,你還恬不知恥的把一切都蓋在我的頭上。”
“這世上和我相似的人何其多,如果個個都陰差陽錯和你產生聯係,你是不是個個都要以妻禮迎進門?”
“然後回頭還要說,都是因為我,她們才如此盛裝進門?”
“你真是讓我惡心到了極點。”
“瑤鏡,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星回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劇烈,這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手肘抵著床榻,掙紮
著要起身。
“如果你的傷口因為你現在所作所為而崩開,你吃了藥繼續昏睡,受眾人批判的,會是誰?”
聽到這話,程星回的動作僵住,又躺了回去。
“我不……”
“閉嘴,聽我說。”
江瑤鏡此刻真的是耐心全無,口裡的話也一句比一句犀利,直接把所有虛偽表象撕開,露出了裡麵最真實的樣子。
“你我二人的結合,本質上也是利益結合。”
“我圖你的將來,你圖我的現在。”
“我們隻相處了一個月,從熟悉的陌生人勉強到了相敬如賓,彆跟我說什麼一見鐘情,新婚時都沒說過,現在再說,隻會讓人發笑。”
“日久生情就更扯淡,一個月算久?”
“當初你離家時,母親讓你帶上花濃,你雖然拒絕了,但也是你猶豫了一天才做出的決定,是真的不重女色也好,畏懼祖父也罷,這足以說明你的心從來都不在我一個人身上。”
“現在又來裝什麼情深不悔!”
程星回瞠目結舌地看著爆發的江瑤鏡,預想過她會非常生氣,但沒想過她能氣到把一切都給撕開。
“我……”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所以,能讓你如此不計代價編造謊言來欺騙我,那個女子能給你帶來多少利益?”她驟然平靜,又一針見血直指核心。
程星回瞳孔一縮,連呼吸都短暫停滯了一下。
雖然他極力控製,呼吸間就調整了過來,但還是被一直牢牢注視著他的江瑤鏡給捕捉到了。
可也沒給她繼續問的機會,又是一陣嗆咳,又是臉色漲紅煞白。
不想再聽他編什麼謊言,也清楚再強逼下去,他肯定就要‘暈厥’過去了,江瑤鏡也懶得浪費時間,隻丟下一句,“藏好了,可千萬彆被我查出來。”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程星回大喘著粗氣怔怔看著帳頂,眸中神色變幻飛快。
江瑤鏡並沒有馬上踏出房門,而是在屏風背後微微垂頭,醞釀了好一會,再抬頭時,原先怒到極致而麵無表情的臉,竟已眼眶通紅,眼淚已經落滿頰。
遊魂似地飄出了房門,體麵尊嚴好似都拋開了,甚至有些踉蹌的差點撞上了廊柱,驚呆了外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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