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中萬般不願,次日溫德勝還是來到了南城外的百戶所。
"哎呀,兄弟果真年輕有為,短短半月就把這荒涼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條。"
溫德勝坐在百戶所的大堂,一邊品茶一邊對陳銘不住地稱讚。
"那全是西司房郝僉事英明領導,還有兄弟們的拚命努力,多虧大哥您的引薦。"
陳銘端著茶杯,微笑著回應溫德勝。
"兄弟真是母豬吞了瓷碗——肚子裡全是詞兒啊。" 溫千戶聞言笑著讚歎。
這話一出,鄭煥和子癡麵麵相覷,心中都在暗想,這都是些什麼比喻啊?
陳銘卻不以為意,嗬嗬一笑,話題一轉:"大哥公務繁忙,不會隻是為了來我這裡品茶吧?"
"兄弟,咱們麵前不講假話,聽說前幾天兄弟抓了個姓石的武術師傅?"
溫德勝見陳銘已經挑明了話題,也就不再遮掩,直截了當地問道。
此人強悍無比,已重傷我多位同僚,你看……大哥,這就是鄭小旗,腦袋都被他開了花。我若不把他拿下,咱們錦衣衛的臉麵何存呢?”
“這……持械傷人,確實應當捉拿。不知兄弟打算如何處置?”
“公然對錦衣衛親軍施暴,罪行滔天,人神共憤!依我之見,應按大明律法……”陳銘義正言辭地宣布。
溫德勝一聽,心中一緊,暗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照《大明律》這麼一弄,石敢死豈不是真的要玩完了!
溫德勝的恐懼並非無故,《大明律》中明確規定,鬥毆致傷者罰笞四十,若傷及要害,吐血不止,杖責八十……
彆說他是傷了錦衣衛,就算單純按照鬥毆傷人處理,鄭煥頭部開裂的情景眾人皆見,依法杖責八十,石敢死恐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更重要的是,福興商號這下顏麵掃地,此事辦砸,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兒,溫德勝心情沉重,目光略帶期待地望向身後的貓頭鷹孟經曆。
“石德廣固然罪有應得,但他不過是個鄉野村夫,不懂禮法,百戶不必與他計較……”
孟經曆連忙開口,試圖幫溫德事化解困境。
“可我兄弟的腦袋被開了花……”
陳銘見狀,臉色一沉,冷冷回應。
“福興商號背後是張家,兄弟還需三思啊!”
溫德勝見貓頭鷹擋住了壓力,立刻轉而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就不信沒處講理,我要去西司房,去鎮撫司,找駱指揮……不行就去禦史台,實在不行,敲登聞鼓!”
陳銘聽了,火氣更甚,如果不是溫德勝的身份,他恐怕已經失控大罵了。
“兄弟,兄弟……凡事好商量,福興商號還是很有誠意的,他們願意賠償!”
“不行!他們這是用錢羞辱我,大白天的……”
“一百兩。”
“錦衣衛是天子親軍。”
“二百兩……”
“大哥彆勸了,我豁出去了……”
“三百……三百兩,再加恐怕福興那邊也不會答應了!”
溫德勝咬牙切齒地說。
“那就六百兩,平均分三份,一份給受傷的兄弟,一份給你們兩位調解人,剩下的是我們百戶所的。”
“打人者罰笞二十,枷號示眾一日,另外治安費必須交!不交的話,我們就直接把事情鬨到禦史台!”
陳銘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