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入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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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忠肅侯府。

寬敞明亮的臥房內靜可聞針,來往侍候的丫鬟婆子個個低首垂目,不敢惹出半分動靜。

梳著墮馬髻的婦人滿臉愁容坐在床尾,手中繡帕絞成一團,幾度欲言又止。

床榻上,相較於母親的不安,沈回安稚嫩的臉上一片平靜:“長行哥哥,怎麼樣?我好些了嗎?”

喻長行如玉纖長的手指搭在沈回安的脈上,片刻後收回手。

對上沈回安那雙清澈的眸子,他心底不忍,不由放柔聲調:“脈象上看,小世子殿下已好轉許多。堅持服藥下去,一個療程後再由師父來看,待到春暖花開就能出府走走了。”

聞言,沈夫人“蹭”地站起:“此話當真?”

二人登時看向沈夫人。

自覺失態,沈夫人連忙訕笑兩聲,話裡喜悅難掩:“阿彌陀佛,這孩子從小見了不知多少太醫大夫,都說……眼下這等好消息,我先去告知侯爺。安兒,你乖乖聽喻公子的話。”

說著她邊往外走,邊扇動右手,似要扇去麵上因激動染上的紅。

目送沈夫人離開,沈回安解釋道:“阿娘隻是為我高興,讓長行哥哥見笑了。”

“父母愛子,人之常情。”喻長行表示理解,拿起一側的撥浪鼓,伸到沈回安眼前晃了晃。

兩側鼓槌敲擊鼓麵,發出“咚咚”的聲響,一下吸引了沈回安的注意。

“這是長行哥哥給我買的嗎?”

喻長行將撥浪鼓遞過去,沈回安連忙接過手,喜笑顏開:“謝謝長行哥哥。”

大抵是長期沒有同齡玩伴相陪,又或是病者間的惺惺相惜。沈回安對喻長行第一眼就頗有好感,相處下來喜愛之情更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喻長行到底是被喻從意和沈擇贏帶了出來。從此乾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淪為閒人一個,陪沈回安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這撥浪鼓還是兩日前在街上,他瞧著有趣買下的。

不過好在師父沒被那日夜裡的事情影響,待他一切如舊。他心裡是高興的。

沈回安雙手來回搓著杆子,伴隨著歡快的鼓聲,他出聲道:“要是阿爹在就好了,就可以陪我一起玩。”

喻長行神色微頓,狀似無意道:“這幾日沈侯爺都沒來看過你?”

沈回安眉頭微微皺起,努力回憶著:“聽阿娘說,阿爹每晚都來看我。可是每次我都睡了,所以一次都沒見到阿爹。”

白日不見蹤影,入夜方才現身。

喻長行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又陪沈回安玩了一會兒,哄著人歇下,喻長行才離開。

原本緩穩的步伐在右腳邁出門檻的刹那變得急快。

穿過沈府後院花園來到客院。

冬雪薄覆在枯枝上,壓下其餘色彩。唯有一片豔色盛開在純白天地間,那是喻從意下榻廂房前的紅梅。

喻長行站定在房前,隻看了一眼,未曾猶豫,抬手徑直推開了房門。

——房內空無一人。

意料之中、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喻長行原本靜下來就頗顯冷淡的眸子添上一層更濃的不悅。

他關上門,轉身走到隔壁阿離的屋子。

彼時阿離正在屋內練字,聽見聲響也不驚訝,甚至連頭都未抬:“稀客啊。公子何事?”

喻長行早習慣了他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當著喻從意的麵,阿離無疑是知禮識儀,內斂心細。

一旦喻從意不在,特彆是他們二人獨處時,阿離是既無了恭敬、亦不屑偽裝。

連這一聲“公子”都摻不了半點真心。

喻長行開門見山道:“師父這幾日去哪兒了。”

是了。自從醉仙樓回來,喻長行還從不曾在白日裡見過喻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