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皇兄(2 / 2)

“孤實在好奇,你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想拿自己的九族開玩笑。”

沈擇贏跪地叩首,半晌隻道出一聲:“臣知錯。”

周治不置可否,轉看向他一側跪著的人,眼神微眯,總覺得哪裡說不出的怪異。

“九弟,你師父的事情孤替她擺平,她自己怎得不來謝恩?”

喻君成聞言麵色未變。

那日唐子恒送來密函,他雖因喻從意的一番話失魂落魄,但多少也知曉是何內容。

“阿意受了傷,身子不大好,陛下寬宥,定不會計較。”

“阿意?”周治敏銳地捕捉到這二字,四目相對的瞬間,那份怪異終於有了出口,“喻君成?”

喻君成順勢叩首,恭敬道:“陛下還記得草民,是草民的榮幸。”

得到肯定答複,宣室殿內一片寂靜,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最後落定在喻君成麵前。

他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來自上方審視的目光。

周治確實是特意囑咐,若喻長行和沈擇贏回洛京不必為難,帶到自己麵前便是。

倒未曾想過還有“意外之喜”。

“嗬,你居然想起來了。”周治冷笑一聲,聲音是從未示人的陰惻,“皇兄。”

沈擇贏猛地扭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喻君成。

喻君成聞言起身,他與周治身長相差無幾,露出淺淡的笑容:“難得你肯認我。”

直到三人各自坐下,沈擇贏都未回神,對著對麵的喻君成擠眉弄眼,又礙於周治不敢太過放肆。

這算不得高明的小動作,自然而然被周治儘收入眼中,反笑道:“怎麼,這事皇兄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瞞著沒說?”

“草民命薄,活不到告訴他的時候。”喻君成若無其事地端茶喝了口,“如今國泰民安,陛下治國有方,先帝九泉之下也就安息了。”

沈擇贏在二人的啞謎中辨認真相,原應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幾口茶水中像家常閒話般道來。

“那皇兄這次露麵,不怕孤再殺你一次?”

“陛下的皇位坐了十三年,還不安穩嗎?”喻君成放下茶盞,似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何等大逆不道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您也該反應過來了。”

周治意味深長地挑眉,側倚在座上,竟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是啊,若孤當年便知父皇與皇兄不過是逢場作戲,也能作出那般令人作嘔的父子情深,孤又何至於要皇兄性命呢?”

“不過也無妨。皇兄有好徒弟,能化腐朽為神奇。”

喻君成知道他在說誰,也沒否認:“可惜阿意傷了身子,同樣的奇跡,恐怕不能再上演一遍了。”

周治並不死心:“隻要證明此事可成,實施者並不非得是她。”

“周澹私底下試過那麼多回,連萬毒血都製不出來,不是麼?”喻君成坦然道,“濟世門存世多年,天才英傑能人輩出,獨一個喻從意無出其右,是草民一生所幸。”

“恐怕這份幸運,千年來也隻這獨一份了。”

“好大的口氣。”周治冷笑一聲,哪裡聽不出他字裡行間是喊自己打消對喻從意的念頭,忍不住諷道,“那皇兄此次前來,是要拿什麼樣的籌碼——

“來保沈擇贏呢。”

“阿贏所為雖然過分,但何嘗不是送給陛下的一個借口。”喻君成唇角微勾,笑卻不及眼底,“秦禦史調查周澹已經有段時日,陛下卻一直未下定論,又允我們順利進宮。”

“陛下也想借此除掉周澹,不是嗎?”

喻君成抬眼,視線交錯的刹那,空氣中暗潮湧動。

他們的初見,也是在這宣室殿中。

周治比喻君成小一歲。

當了那麼多年嫡出的大皇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對自己唯命是從,其餘妃嬪所出的皇弟都庸碌無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