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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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君成被抬回來時渾身是血,赤甲暗得發黑,脫下來的衣甲上斜裂著一大道口子。

這道口子幾乎同樣落在他的後背,也幸好有鐵甲相護,否則恐怕整個人當即就會被劈成兩截。

周遭的議論聲喋喋不休,喻從意隨著另一名軍醫一道走進帳中,袖下的雙手都在發顫。

這場仗雖勝了,但對於大胤而言卻算得上損失慘重。

江懷與幾人早料到軍中有北羌的眼線,故意讓身份最為顯眼的喻君成去找喻從意傳遞錯誤情報,以混淆對麵視聽。

而真正的情報被喻君成寫在紙上,塞進喻從意手裡。

由她得到消息後秘密通知其他相關人員部署,靜候前線消息。

大胤準備充分,士氣高漲,原本此局會勝得更加漂亮。

結果北羌副將棄將佯敗,因主將仍在場上,武安侯親弟江慎與便追擊撤退敵軍,結果不慎落入圈套,身負重傷。

許儘歡帶兵支援,她雖是女子勝在靈活,原與北羌副將不相上下,奈何那處地形狹長,許儘歡隻得硬著頭皮與其纏鬥,最後不敵被斬於馬下。

據其他兵士所說,江慎與見許儘歡倒下,拖著渾身的傷衝上前再與敵方副將交戰,最後砍下對方頭顱,自己亦倒下馬。

聽聞他死前拚命拖著身體,朝許儘歡的方向爬去。

直到握住她的手才生生咽了氣。

喻從意這才知曉,他們早已成婚。

有個剛滿周歲的女兒,如今在武安侯府等著爹娘凱旋。

至於喻君成的傷,是護江懷與落下的。

眼見親弟弟媳雙雙戰死,江懷與一時不察,讓敵軍主將抓住機會,長刀高舉就朝他劈去。

喻君成擋了這一下,也給江懷與創造了機會,趁其動作將其斃命。

主將副將皆死,其餘北羌軍自一潰而散。

而大胤軍帳中,亦無喝彩歡呼。

同喻從意一道進來的醫師看到傷口倒吸一口氣:“這麼嚴重?”

喻從意沒答,隻是利落地動手開始給他療傷。

這樣的傷她也受過。

軍中的醫療條件卻遠不如京中,亦沒有那麼多水能供她浪費。

喻從意手下動作極快,有條不紊,所缺什麼就隨口吩咐,也不管是誰拿來的,隻顧著眼前人。

醫師看得目瞪口呆,知曉自己插不上手,巴巴給她提供協助。

待喻君成一身上了藥包紮好,她手背覆上他額頭,有些低燒,便道:“能麻煩煎碗退燒藥嗎?”

說罷她報出幾味軍中有的藥材,又囑咐兩句注意事項,聽得那位醫師頻頻點頭,轉身就出去煎藥,生怕自己忘記。

一切做完後,喻從意這才驚覺身後出了一身冷汗。

“喻大夫。”外頭人見另一位醫師出去,便探頭進來查看,“是好了嗎?”

喻從意回過神,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那人鬆了口氣,走過來:“殿下這裡交給我吧,後頭那兒還等著喻大夫去呢。”

今日從戰場上下來的,重傷者不止喻君成一個,輕傷者更數不勝數。

她甚至不能如那時的喻長行一樣守他一夜。

思索片刻,喻從意隻囑咐道:“若殿下有何異狀,一定來找我。”

便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喻大夫!這兒!”有人背著傷兵遠遠看見喻從意,忙招呼道。

“來了。”

……

喻君成退燒的消息傳來時,喻從意已一夜未眠。

饒是有不少尚能行動的士兵自發協助她們,整個營帳也徹夜亮燈,直到天將明時才喘上口氣。

崔秋蕊累得雙臂都抬不起來,軟軟靠在喻從意肩上:“……喻姨,你說為什麼要打仗呢。”

經曆過崔家事變,崔秋蕊早不是那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也見過血雨腥風。

饒是如此,當那些傷員在她手下哀嚎時,崔秋蕊仍忍不住偷偷抹淚。

“今天早上,他們帶回來具屍體。說是在戰場上發現的時候還有氣,手裡攥著家書,剛把家書塞到咱們的人手裡就咽了氣。”

“明明再撐一會兒,說不定有救的……”

喻從意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說不出生死之事、人之常情的話。

兩國上層處心積慮,為擴張為謀權,卻要彆人的生死給他們鋪墊。

“喻大夫,殿下醒了,主將叫你去看看!”

醒了?

喻從意手上還有事,待忙完過去的時候,正巧碰上江懷與站在軍帳前,不知在想什麼。

百花園的事情,她對這位武安侯印象不錯。

他仍是那位威風凜凜的主將,若非眼下青烏與不時的出神,或許喻從意也要信他真的未受親人離世的影響。

“喻姑娘。”

“江侯爺。”

喻從意剛上前,江懷與就已經看見她:“這些時日辛苦喻姑娘了。”

“侯爺與諸位將士才辛苦,我不算什麼。”喻從意猶豫片刻,還是道,“逝者已逝,江侯爺,節哀。”

此事傳遍軍中,喻從意知曉並不奇怪。江懷與也隻頷首:“戰場上刀劍無眼,能夠馬革裹屍還,對於一名將士而言亦是榮耀。”

喻從意見他想得開,便也沒多說什麼,朝著帳中走去。

隻是掀開簾子時,她下意識朝身後看了一眼。

總覺得那道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喻君成原在閉目養神,由著醫師給他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