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閔曄和青玄從城外風塵仆仆地趕回驛站。
兩人踏入屋內的瞬間,一股清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正在用餐的趙鈺和葉芷汐等人紛紛放下筷子,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
“這麼晚才回來,可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麵對趙鈺關切的問詢,閔曄與青玄不敢怠慢,兩人連忙抱拳作揖行禮,以示對主子的尊敬。
禮畢,閔曄定了定神,率先開口回答道:“啟稟王爺。
在距城北約莫三十裡外之地,確實有一個隱匿於山林的南坪村。
那村莊規模不大,村民寥寥無幾,且大多都是些年老體弱、身患疾病或殘疾之人。
這些村民因身體緣故行動不便,而家中又沒有儲備糧,無奈之下隻得困守家中,數著日子等待死亡。”
話至此處,閔曄原本剛毅的麵龐有些動容,眼尾微微泛紅。
他的喉嚨間似有硬物哽塞,使得他的嗓音亦帶上了些許沙啞與哽咽之意。
不知怎地,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今日見到的那位老奶奶。
老奶奶雙眼凹陷,形如枯槁,宛如風中殘燭般,氣若遊絲地躺在簡陋的土炕上。
她睜著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絕望又無助的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每每想起老奶奶當時絕望又無助的模樣,閔曄的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
就好似有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燃起的心火。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青玄抿了抿唇,漆黑如墨的眼眸裡微微濕潤泛紅。
他強忍住心中湧起的酸澀感,繼續彙報他們今日所遇到的情況。
“王爺,屬下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稟報。
就在我們返程之時,偶遇一群凶狠殘暴的山匪,正在打劫路過的商人旅客。
那些山匪個個身強體壯,膀大腰圓,眉宇間儘顯殺氣。
他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見平時沒少乾這種殺人越貨之事。
此外,他們的老巢極為隱蔽,戒備深嚴,位於城北大約十裡地的一座山峰上。
依屬下之見,他們極有可能就是白日裡,故意尋釁滋事的那群災民偽裝而成。”
青玄語氣頓了頓,神情凝重地建議道:“王爺。
那些山匪目無王法,唯恐會危害一方百姓,是否要派兵去剿滅了他們?”
伴隨著青玄的話音落下,房間裡寂靜無聲。
在場的所有人皆麵色凝重,各自陷入沉思當中,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現如今,南陵城內憂外患,正是用人之際。
如果貿然調動大批官兵去圍剿山匪......
倘若未能一舉成功,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引發民眾更大的恐慌和不安。
眾所周知,趙家是百年將軍世家。
趙家的子孫世代保家衛國,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積累不少人脈。
隨著時間的沉澱,趙家到了趙鈺這一代,趙家的威望高於皇家,威脅到皇帝的權威。
是以,皇帝坐立不安,才會與心腹設計趙鈺,剝奪趙家的榮耀,卸掉趙鈺的兵權,將其流放嶺南之地。
幸得趙鈺汲取了先輩的教訓,早早在私底下建立起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
那些士兵對趙鈺忠心耿耿,唯命是從。
他們既不受朝廷的節製,也不聽皇帝的詔令,隻忠誠於趙鈺一人。
但現在時機尚未成熟,那支神秘的軍隊,暫時不能公之於眾。
否則一旦被皇帝知曉,他必定心生猜忌與畏懼,進而對趙鈺展開更為猛烈的壓製打擊。
趙鈺皺著眉頭,輕輕地摩挲著指腹,心中思緒轉了千百回。
他沉吟片刻後才道:“這件事暫且緩一緩吧,眼下先解決災民的溫飽問題。”
當務之急,乃是處理好當前麵臨的難題。
待諸事妥當後,再派遣兵力前去剿滅那幫猖獗肆虐的山匪。
須知,隨著齊主簿將相關消息散布出去以後。
住在南陵城周邊一帶的眾多村民,都在陸陸續續地朝著這座城池趕來。
屆時,數以萬計的災民圍堵在城門外,勢必會引起交通工堵塞。
倘若稍有差池疏忽,便會引發暴亂,城中的百姓也會收到牽連,而他也成了千古罪人。
彼時,坐在一旁的葉芷汐聽到城外有山匪,眼眸裡劃過一絲精光。
她淺淺一笑,隨聲附和道:“夫君說的在理,先解決大麻煩,再解決小麻煩。”
區區山匪而已,何須用得著官兵出手?
她一個人就能輕鬆解決,隻是不想暴露底牌而已。
緊接著,葉芷汐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對了,你今天親自審問錢老爺,可有什麼收獲?”
趙鈺微微搖頭,麵露難色回答道:“目前證據不足,暫時不能治他的罪。”
“我們不是有證人嗎?這都治不了他的罪?”
趙寧表示不理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家大哥,心中滿腹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