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唯一正·版(2 / 2)

那人冷哼一聲,道:“餘舟那小子沒什麼心眼,餘承聞又不是傻子,他那兒子平平無奇,一夜之間官升數級去了禦前伺候,他但凡有點腦子也該知道這裡頭不大對勁。”

言外之意,餘承聞放心不下過去等著餘舟,也算是人之常情。

“餘承聞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那晚的事情?”探子問道。

“不會。”那人道:“餘承聞在官場這麼多年,以他慣會趨利避害的作風,若是知道自家兒子沾上了裴斯遠,就算是打斷了腿將人留在家裡,也不會再讓他進宮的。”

顯然餘舟並未將那晚的事情告訴餘承聞。

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換了誰都不會樂意聲張。

“還有彆的嗎?”那人又問道。

“還有一事,今日餘舟曾在禦書房偷偷出來過一次,看上去似乎挺著急。”探子又道:“但不知為何,他火急火燎跑到了宮門口,竟又折返了回去。”

那人一怔,問道:“可是見了什麼人?”

“沒有,隻有他一個人。”探子道。

那人聞言頓時一臉疑惑,顯然猜不透餘舟這一遭是在做什麼。

“要不,乾脆將他綁了來問問。”探子道。

“蠢.貨。”那人罵了一句,道:“那日你們剛給他下了藥塞到裴斯遠房裡,轉天裴斯遠就挑了他做起居郎,你覺得這是偶然嗎?還把人綁了,也不知道動動你的腦子!”

探子忙道:“大人的意思是裴斯遠是故意的?若他知道那晚的人是餘舟,為何不直接將人綁了審問,反倒把他調到禦前伺候?”

“因為裴斯遠有腦子,不像你這麼蠢。”那人瞪了一眼探子,道:“餘舟既是被送到了他房裡,擺明了就是個隨手拉來的倒黴鬼,不可能是咱們的人。裴斯遠審問他能問出個什麼?”

“那他……這麼大費周折的將人調到禦前又是為何?”探子不解道。

“打咱們的臉唄。”那人道:“他就差指著鼻子罵咱們是蠢.貨了。”

他們找來算計裴斯遠的人,不僅沒算計成,還成了裴斯遠手裡的人。而他們此舉本想借此讓裴斯遠在陛下麵前受挫,可對方不僅沒有受挫,反倒越發受陛下器重。

那日裴斯遠去中書省挑人時,可謂大張旗鼓。

挑起居郎這種事怎麼說也輪不到他一個禁軍副統領去插手吧?

可他不僅去了,還將中書省的人指揮得團團轉,可是好大的麵子。

“他既想拿那個起居郎羞辱咱們,咱們何不將那起居郎弄.死,給他個教訓!”探子又道。

“讓你們弄.死他的時候你們弄不死,讓人跳窗戶跑了,這會兒人到了陛下麵前你哪來的狗膽動手?真當京城是你家後院了?”那人氣得恨不得一腳踹死眼前這探子。

不過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怒氣,擺了擺手將人打發了。

禦書房。

路知南打發走了餘舟後,並未急著回寢宮,而是吩咐人傳了膳。

“也難怪人都喜歡春天,沒有狂風驟雨,比彆的季節舒服多了。”路知南立在窗邊看著外頭的夜色道。

“陛下喜歡春天啊?”裴斯遠坐在小幾前看著餘舟寫的起居注,道:“臣不喜歡風平浪靜,太無趣。”

“那你覺得什麼有趣?”路知南問道。

“臣覺得有趣的東西可多了。”裴斯遠眼底帶著笑意,將起居注合上,笑道:“比如,喝花酒就很有趣。”

路知南轉頭看向他,問道:“你今夜又要去尋歡樓?”

“陛下知道的,臣性子執拗,越是有人不想讓臣去,臣越是想去。”裴斯遠道。

“朕倒是一直想去尋歡樓看看。”路知南揶揄道:“看看你相好的翻過的窗子長什麼樣。”

裴斯遠聽他提起此事,表情登時變得十分複雜,一隻手無意識在麵前擺著的起居注上摩.挲了半晌。

當晚,餘舟吃過晚飯早早就歇下了。

大概是第一天當值太緊張了,導致他疲憊不堪,躺下後很快就睡著了。

不過這一夜他睡得並不踏實,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他一會兒夢到禦書房的屏風倒了,屏風後被裴斯遠摟著的人不是路知南,竟是他自己。

一會兒又夢到路知南將他和裴斯遠捉了個現形,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但最後路知南對裴斯遠狠不下心,隻砍了他一個人。

反正不管是什麼樣的夢,結局都是餘舟一個人受傷……

次日,餘舟照例去禦書房當值。

不過今天他運氣還不錯,裴斯遠大半日都沒出現。

眼看著路知南麵前的折子就快批完了,餘舟已經收拾筆墨準備下班了,這時外頭卻傳來了來喜的通報聲,說裴副統領求見。

餘舟一顆心不由一沉,又開始莫名緊張起來。

裴斯遠一進門,先是朝路知南行了禮,轉頭看到餘舟時,當即露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道:“太好了,餘舍人還沒走,正好一會兒陪著我和陛下出宮一趟。”

“去……去哪兒?”餘舟開口問道。

“尋歡樓。”裴斯遠道。

餘舟在聽到“尋歡樓”這三個字時,心口重重一窒,險些沒喘上來氣。

這幾日他好不容易催眠自己將那個地方暫時忘了,沒想到今日卻被裴斯遠親口提了起來。

“餘舍人,你沒事吧?”裴斯遠湊上去關切地問道。

“沒……我沒事,我很好。”餘舟忙道。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蒼白的麵上,眼底依舊帶著一抹笑意,道:“陛下昨日朝我說,想去花樓喝酒,我心想一國之君逛花樓,這麼重要的事情合該在起居注上記一筆,餘舍人說是吧?”

餘舟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最後他索性沒吱聲。

說話間,路知南已經去屏風後換好了衣裳。

今日裴斯遠身上穿的也是便服,餘舟這會兒才留意到。

“真想知道一會兒尋歡樓裡的人見著我是什麼表情,哈哈。”裴斯遠笑道。

“你這人太記仇。”路知南失笑道:“人家得罪你一回,你不回擊個三五回不罷休。”

“那還不是陛下願意縱容臣嗎?”裴斯遠笑道:“臣這屬於是……”

他想了想,目光往餘舟的方向一瞥,繼續道:“恃寵而驕,對吧餘舍人?”

餘舟:……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要經曆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晚點二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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