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答應了,卻答應得很勉強。
裴斯遠倒是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見餘舟答應了,也沒多逗留,守著人將飯吃完,便離開了餘府。
“公子?”小寒送走了裴斯遠,湊到餘舟麵前問道:“您是不是和裴副統領鬨彆扭了?他今日親自登門,我怎麼看著有點負荊請罪的意思啊?”
“有嗎?”餘舟含糊道。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點不尋常。”小寒道。
昨日小寒待餘舟去小院之後就回來了,後頭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昨晚他就隱約覺得自家公子麵色有些不大對勁,但他們如今不住在小院,人多口雜的,他也沒顧上多問。
這會兒見到裴斯遠,他才想起來。
“裴副統領這人看著好相處,其實心思挺深沉的。”小寒道:“公子您也要多個心眼才是。”
餘舟聞言想了想,道:“他是很聰明,可他……也不是壞人。”
“公子這就認定了他不是壞人?”小寒問道。
餘舟聞言略有些恍神,一時並未作答。
昨日裴斯遠那舉動,確實有些不著調。
但他這個人向來如此,若是哪天突然變得正經了,反倒讓人覺得奇怪。
餘舟生性單純,不過他判斷人或事的時候,卻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標準。
裴斯遠這人雖然行為有些浪蕩,但兩人相識至今,他卻從未做過對餘舟不利的事情。
“他就是路走得有點歪了。”餘舟道。
不知道怎麼搞得,好好一個人眼看就要往渣男的路上拐……
“啊?”小寒聞言一臉茫然。
餘舟朝他擺了擺手,看樣子是沒打算繼續說裴斯遠的事情。
對方說要痛改前非,要和路知南斷了,餘舟雖然拿不準他這麼做的心思,卻隱約有些擔心。再怎麼說路知南也是個皇帝,兩人不會因為鬨分手搞得天翻地覆吧?
雖然這倆人表麵上看著不像是那麼不冷靜的人,但人在麵對感情的時候,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都不足為奇。餘舟記得在學校那會兒,還見過一個學長因為被甩了鬨著要跳樓呢。
念及此,餘舟又有些後悔沒多叮囑裴斯遠幾句。
至少應該提醒裴斯遠要委婉一些……
尤其是想起自己和裴斯遠曾經有過那麼一夜,所以理論上來說,他也算是被迫卷進過兩人的感情裡。
若是事情真鬨得不可收拾,說不定他也要跟著倒黴呢!
“不行!”餘舟突然起身道:“我得去找一趟裴副統領。”
“為什麼?”小寒不解道:“他不是剛走嗎?”
餘舟這會兒也沒心思跟他多說,換了身衣裳便出了門。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他到了裴府之後才發覺裴斯遠竟不在。
“公子今日在宮裡當值呢,估計得黃昏才回來吧。”管家朝餘舟道:“餘公子要不然去屋裡等?”
餘舟想起昨日在裴斯遠房裡發生的那一幕,忙道:“算了,我就在這裡等吧。”
他說著指了指院中的藤椅,走過去坐下了。
管家見狀也不多話,吩咐人給餘舟上了茶水和點心。
當日,裴斯遠從宮裡回來之後,便見院中的藤椅上多了個人。
餘舟不知道何時睡著了,枕著胳膊將身體縮成一團側躺在藤椅上,看著又乖又討人喜歡。
裴斯遠蹲在藤椅邊盯著人看了一會兒,幾次抬起手都快觸到餘舟唇角了,最後卻都作罷了。
最後他隻伸手在餘舟手背上輕輕一貼,發覺有些涼,忙進屋取了條薄毯,蓋在了餘舟身上。
餘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終是被飯菜的香氣饞醒的。
他醒來之後,便見裴斯遠正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他先前吃剩的半塊點心。
“醒了?”裴斯遠將點心塞進嘴裡,笑道:“現在連我屋都不敢進了?”
餘舟聽他這麼說,想起了昨晚那一幕,沒搭話。
“我讓管家將廂房收拾出來了一間,回頭你若是不想在家裡住了,隨時過來便是。”裴斯遠收斂了笑意,道:“那屋子門窗都是帶栓的,你不想讓人進去在裡頭將門窗栓上便是。”字裡行間竟是教著餘舟怎麼防著自己了。
餘舟聞言略有些驚訝,大概沒想到裴斯遠竟會想到這些。
不過他很快收斂了心神,開口道:“我家裡有住的地方……”
“我還不知道你?若是在家裡待得自在,昨日會跑來我這裡睡覺?”裴斯遠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怕他想起昨天的事情又不高興,忙順勢將話題一轉,道:“先吃飯,要涼了。”
他話音一落,便有家仆端了水來,讓他們洗手漱口。
“我來找你,是有些話想叮囑你。”餘舟道。
裴斯遠拿過家仆手裡的布巾遞給他,道:“什麼話?”
“你不是說要和陛下……斷了嗎?”餘舟道。
“是。”裴斯遠道:“今日我已經同他說了。”
“啊?”餘舟麵色一變,道:“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緣分儘了,就此一彆兩寬。”裴斯遠道。
餘舟怔怔看著他,問道:“就這些?”
裴斯遠看到他那副表情,頓時有些心虛,試探道:“還應該有什麼嗎?”
“你這麼直接說,陛下都不問你緣由嗎?”餘舟問道。
“他啊……”裴斯遠道:“倒是問了幾句。”
“問了什麼?”餘舟道。
“問我……”裴斯遠想了想,道:“是不是變心了。”
“你怎麼說的?”餘舟緊張地問道。
“我自然說沒有。”裴斯遠道:“放心,我一句你的事情都沒提。”
餘舟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忙道:“此事本也與我無關,我……當初我並不知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