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裴斯遠看向餘舟,見他目光中滿是不安,倒像是真怕自己會去找餘承聞告狀似的。

“現在倒是知道害怕了?”裴斯遠忍著笑道。

“你會告訴他嗎?”餘舟小聲問。

裴斯遠故作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道:“念在你承認錯誤及時,而且今天不是獨自一人跟著柳即安來這種地方,此事……我就先替你瞞著吧。”

“真的嗎?”餘舟忙道:“那……以後呢?”

裴斯遠道:“看你表現吧。”

餘舟聞言立刻擺出一副很認真地態度,那意思自己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算了,今日先不去見你爹了。”裴斯遠帶著餘舟從雅間裡出來,一邊朝外走一邊道:“你爹不是讓你給我伯父挑壽禮嗎?我來幫你看看吧……”

餘舟正為此事發愁,見他要幫忙當即高興不已。

兩人出了歸玉苑,裴斯遠便帶著他在街邊隨意溜達,身後跟著小寒和裴斯遠的親隨。

“你沒見過我伯父吧?”裴斯遠突然問道。

“沒有。”餘舟想了想,原主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平西侯的記憶。

“其實我與他關係並不親厚,他對我很不滿意,估摸著也沒將我這個侄子放在眼裡。”裴斯遠道。

“那我爹為何讓我給他送壽禮?”餘舟有些不解。

裴斯遠道:“你爹為人謹慎,做事素來講究不出錯。你如今與我走得近,依著官場的規矩,我家裡長輩過壽,你送點禮也是應該的。”

“但是你們關係不親近,我送禮不該送你嗎?”餘舟問道。

“你覺得我像是缺東西的人嗎?”裴斯遠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估摸著,你爹也是拿不準我的心思,所以才讓你自己挑禮物。他本意應該是想著你會詢問我的意思,屆時我若說不送你也就不必費心,我若是告訴你送什麼,你這人情也就算是送出去了。”

可餘承聞並不知道餘舟與裴斯遠此前生了齟齬,所以沒料到餘舟竟沒去問裴斯遠,而是自作聰明地找了柳即安幫忙。

“我爹應該直接跟我說的。”餘舟沮喪道。

“對,此事不賴你,都賴你爹。”裴斯遠笑道。

餘舟偷偷看了他一眼,感覺他這話似乎不像是好話。

“那我買什麼合適呢?”餘舟問道。

裴斯遠在路邊的小攤上隨便掃了幾眼,似乎在找合意的東西。

餘舟不解道:“要在這裡買嗎?”

“這裡不大合適。”裴斯遠搖了搖頭道。

餘舟心道也是,給平西侯送壽禮,自然要講究一些,總不好拿路邊攤上的東西吧?

“這裡看看。”裴斯遠拉著餘舟走到了另一處地攤旁。

這地攤就擺在路邊,比方才那小攤看著還要不如。

“這對花瓶不錯。”裴斯遠指了指地上的一對瓷瓶,朝餘舟問,“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是這個是不是有點……”餘舟道。

“多少銀子?”裴斯遠朝攤主問道。

“公子,您這眼光可真好,這對花瓶今日剛擺上的,一對加起來才賣半兩銀子。”攤主道。

裴斯遠搖了搖頭道:“你這賣的太貴了。”

“公子喜歡的話可以再商量嘛。”攤主忙道。

裴斯遠想了想,朝餘舟問道:“看看這裡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餘舟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套木雕的十二生肖玩偶上。

那玩偶雖然不算精致,但看著憨態可掬,還挺可愛的。

“給你一兩銀子,我買這套木雕,這倆花瓶送我。”裴斯遠道。

那攤主一聽還有這好事,當即連連點頭,拿了木盒便將那套木雕裝上了。

畢竟一兩銀子,彆說是花瓶加木雕,就是再劃拉幾件他這攤子上的東西也綽綽有餘了。也就是裴斯遠這種公子哥,一看就不缺錢,才會這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東西買了。

裴斯遠剛要付銀子,想了想看向餘舟道:“你買的壽禮,你付。”

餘舟一臉茫然,壓根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聞言忙讓小寒取了一兩銀子。

“你挑的這套木雕送我,那倆贈送的花瓶,回頭拿去送給我伯父做壽禮。”裴斯遠說著將那套餘舟挑的木雕遞給了自己的親隨,又示意小寒抱著那倆花瓶。

“這……”餘舟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問道:“這不合適吧?”

“這有什麼不合適,你爹讓你送的人情是給我,又不是給旁人,我滿意就成了。”裴斯遠道。

餘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倆花瓶,見上頭的花紋看著都不大周正,一看就像是劣質窯裡燒出來的殘次品。但裴斯遠既然說讓他送這個,他好像也找不到理由反駁。

“那我……可以回家了嗎?”餘舟問道。

“陪你逛了這麼久的街,連口飯都不管我?”裴斯遠問道:“你不能因為家裡有了新廚子,就不管我死活吧!”

餘舟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家裡換了新廚子?”

裴斯遠剛想說猜得,轉念一想,終究是沒再騙他,而是一臉神秘地道:“不告訴你。”

餘舟:……

裴斯遠將小寒打發回了餘府,美其名曰讓他將花瓶送回府,彆磕壞了。

小寒見餘舟沒有反對,便先帶著花瓶回府了。

裴斯遠沒有坐馬車,而是帶著餘舟步行,穿過鬨市拐進了一條深巷中。

那深巷略有些窄,兩個人並肩走著的時候,肩膀幾乎都能挨到一塊。

裴斯遠怕把餘舟擠著擦到牆,一直小心翼翼,走到後來有點不耐煩了,便將靠近餘舟的那隻手臂搭在了餘舟肩上,兩人這麼一靠近,小巷子登時顯得不那麼擁擠了。

“其實你可以走我前邊。”餘舟小聲道。

“我走前頭,萬一一回頭你人不見了怎麼辦?”裴斯遠認真地道。

他這話原本的意思是說怕餘舟偷偷跑了,但餘舟聞言卻四處看了看,稍稍有些不安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餘舟小聲問道。

“怕我把你賣了?”裴斯遠問道。

餘舟想了想,“你不會。”

“沒想到你竟這麼信任我。”裴斯遠一臉感動。

“也不是信任,我這麼大個人了,還是個男的,又不值錢,你賣我做什麼?”餘舟道。

“誰說你不值錢,你知不知你這樣的……”裴斯遠話說到一半,麵色稍稍一變,將後頭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想說,餘舟這樣長得漂亮又討人喜歡的少年,並非不值錢。在那些暗無天日的角落裡,不管是物品還是人,都可以成為某些人交易的籌碼。

但他怕這話說出來惹餘舟害怕,便忍住了沒嚇唬人。

而且有他的凶名在,估摸著也沒人敢將手往餘舟這裡伸。

兩人穿過那條不大寬敞的巷子,拐了個彎之後,便見街尾掛了個褪色的招牌,上頭的字已經看不清了,隻依稀能看到酒館二字。

裴斯遠帶著餘舟進了那個掛著招牌的小院,裡頭看著還挺寬敞。

小院裡種了顆桃樹,這會兒接近春末,桃花已經快開敗了,但餘下的點點薄紅在這深巷中的小院裡依舊顯得頗為靈動。

“裴公子來了。”有個夥計過來招呼兩人。

裴斯遠朝他打了招呼,便引著餘舟坐在了桃花樹旁邊的小桌前。

餘舟目光在小院裡逡巡了一圈,發現這小院裡竟隻有兩張桌子,看著實在不像是個酒館。

“這酒館是我無意中發現的。”裴斯遠道:“酒館的主人喜歡釀酒,但又不靠著這個掙錢,所以故意在深巷裡開了個間酒館,隻將酒賣給有緣人。”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

餘舟聞言嗅了嗅,確實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酒香。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這種地方?”餘舟好奇問道。

上次那家麵館也是,餘舟後來自己去找過,都沒找到。

“說明我平日裡閒唄。”裴斯遠笑道。

兩人說話間,酒館的夥計便上了酒,以及兩個下酒的涼菜。

裴斯遠拿著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見餘舟看著自己,便道:“今日是你請我吃飯,所以我就依著我的喜好來了。這酒你就彆喝了,味道雖好,但於身體無益,你還是不沾為好。”

餘舟本也不喜歡喝酒,聞言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工夫,夥計又端上來一碗麵,應該是特意給餘舟煮的。

“他家的麵味道不及上次那家,不過味道也將就。”裴斯遠道。

餘舟拿起筷子嘗了嘗,便覺那麵有些清淡,味道並不差。

裴斯遠一邊看著餘舟吃麵,一邊自斟自飲了幾杯。

直到小半壺酒下肚,他才放下了酒杯。

“朝中很多人不理解我與黃公子的感情。”裴斯遠歎了口氣,道。

餘舟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自古同性之愛,都被視為有違陰陽之道的結合,哪怕在男風盛行的古代社會,也終究與兩.性的結合不同。

“很多人都知道,我曾救過黃公子的命,所以覺得黃公子寵信我是為了報恩。”裴斯遠道:“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年之事並非大家以為的那樣。”

餘舟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當時我們被流寇追擊,腹背受敵。”裴斯遠道:“我托大與他們纏鬥,他曾為了救我,被刺了一劍。”

“啊?”餘舟聞言大驚,沒想到這個故事與來喜和自己說過的完全不同。

“不過很幸運,他腰上的玉扣擋住了那一擊,否則……”裴斯遠沒再往下說,但那場麵想來定然十分驚險。

那可是一國太子,若是被流寇就那麼一劍刺死了,恐怕整個大淵朝的曆史都要改寫。

“所以你沒有為他受傷?”餘舟問道。

“我確實受了傷,而且很重,不過是在他為我擋那一劍之後。”裴斯遠道。

事後,路知南一直說自己早就看好了角度,知道那一劍刺不中自己。

但裴斯遠每每想起此事,都覺得後怕。

“所以……你們算是為彼此擋過刀的人。”餘舟道。

“你應該知道,君臣之間要有絕對的信任是很難的。”裴斯遠道:“他之所以將我視作最信任的人,是因為曾經朝我托付過性命,他心裡也知道,我永遠不會背叛他。”

餘舟聞言沒有做聲,隻垂著目光看著桌角上方才被風帶過來的桃花花瓣。

“但我與他之間,也隻是君臣而已。”裴斯遠道。

餘舟一怔,抬眼看向他,眼底帶著幾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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