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餘舟心裡早已決定要留著這個孩子了,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地拖延。
“事已至此,裴副統領又何必在為難?”章太醫道:“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老夫那日雖說過,胎兒月份越大,剖腹的風險就越大。可這種事情素來沒有定數,誰也說不準風險大的就一定出事,或者風險小的就一定沒事。”
裴斯遠擰了擰眉,沒有做聲。
顯然這個道理他也是明白的,所以這孩子留不留,他都不免覺得忐忑。
但眼下看來,餘舟雖然嘴上不說,內心卻已決定了要將孩子留下。
“還有一言恕老夫多嘴。”章太醫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餘舍人近日有些上火,若是他這火下不去,老夫過幾日就隻能幫他開藥了。”
裴斯遠聞言一怔,表情難得露出了幾分不自在。
章太醫這話在明顯不過,讓他幫餘舟想法子泄.泄.火。
不過裴斯遠還沒想好怎麼辦呢,莊子裡便來了個給餘舟撐腰的人。
“我爹來了?”餘舟驚訝道。
“是啊,方才有人通報,老爺已經快到這院子裡了。”小寒忙道。
餘舟聞言忙起身迎了出去,剛走到廳外,便見餘承聞被人引著正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爹。”餘舟一見他,忙上前行了個禮。
“嗯。”餘承聞應了一聲,上前伸手捏了捏餘舟的胳膊,發覺自家兒子沒瘦,麵色這才好看了些。
“看來莊子裡的廚子手藝也不錯。”餘承聞道。
餘舟聞言笑了笑,忙將人迎進了廳內。
餘承聞進了廳內,目光在屋裡一掃,表情當即有些疑惑。
“這偏廳裡怎麼擺著軟榻?”餘承聞四處看了看,目光往屏風後的榻上一瞥,問道:“這裡還住著人呢?”
“爹,我在這裡住。”餘舟道。
“你在這裡住?”餘承聞麵色一變,問道:“你住偏廳裡?”
餘舟點了點頭,似乎沒意識到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對勁。
這裡雖然不比臥房裡規整,但地方大,寬敞,還挺涼快的。
但餘承聞那臉色卻在得知餘舟住在這裡之後迅速變得難看起來。
“偏廳裡是住人的地方嗎?”餘承聞擰眉道:“裴斯遠這莊子裡是沒你住的地方,竟然讓你睡在偏廳?他怎麼不乾脆讓你睡到大街上去?”
餘承聞本就窩著火,這會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這偏廳雖然收拾得不錯,可在他的觀念裡,這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一般來說,隻有家裡來了不大重要的客人且實在沒地方住了,才會讓人在偏廳將就一下,那待遇隻比睡柴房稍稍好一點而已。
平日裡哪家的偏廳會支張床讓人住啊?
更何況餘舟如何還懷著孩子,怎麼能受這份委屈?
“爹,我住這裡挺好的,特彆涼快,也不悶。”餘舟忙道。
“走,今日就跟我回府。”餘承聞說罷就要去拉餘舟的手腕。
“咱們家的小院不是塌了牆嗎?”餘舟問道。
餘舟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餘承聞更來氣。
當初他信任裴斯遠,不惜妥協讓餘舟跟著對方,甚至謊稱自己家牆塌了。
沒想到裴斯遠竟讓餘舟睡在偏廳裡,真是豈有此理。
“餘大人。”裴斯遠得知餘承聞來了,便匆匆趕了回來,忙上前朝對方行了個禮。
但餘承聞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一見到裴斯遠當即臉色更差了。
裴斯遠略一思忖,便反應了過來,知道餘承聞這是誤會了自己苛待餘舟。
“餘大人莫要動氣。”裴斯遠目光落在餘舟被攥住的手腕上,“餘舟如今剛穩住胎,情緒不宜起伏太過,餘大人若是有什麼不滿,儘管教訓晚輩便是,莫要嚇著他。”
餘承聞方才就是氣血上頭,這會兒被裴斯遠一提醒也稍稍冷靜了不少。
他放開餘舟的手腕,朝裴斯遠道:“那你倒是朝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讓我兒住在偏廳裡。”
“前些日子一直住在臥房裡的,這兩日我惹他不高興了,他與我置氣搬到了這裡。”裴斯遠苦笑道。餘承聞看了一眼餘舟,見餘舟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顯然是承認了裴斯遠這番話。
“你惹他不高興,為何自己不搬出來住?你自己住在臥房裡舒舒服服,讓我兒住在這種地方?”餘承聞說得話雖然依舊嚴厲,但語氣卻比方才緩和了不少,“若是尋常時候也就罷了,如今他有孕在身,裴副統領於情於理也該多包容一二吧?”
“是是是。”裴斯遠忙道:“是晚輩的不是,餘大人喜怒。”
一旁的小寒見狀開口道:“老爺,您這回真的誤會裴副統領了。其實公子搬出來這幾日,裴副統領每晚入夜之後,都會偷偷跑過來和公子一起睡。”
言外之意,裴斯遠可沒在臥房裡享福,餘舟來了偏廳,他也跟著呢。
但餘承聞聞言麵色非但沒有變好,反倒更差了幾分。
他瞪了裴斯遠一眼,低聲說了句:“年紀輕輕,不知節製!”
他這話聲音雖低,但一旁的餘舟和裴斯遠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餘舟一張臉唰得一下就紅了。
裴斯遠則忍不住苦笑,心道他聽了章太醫的話之後倒是確實想到了一些不大節製的念頭,但眼下還沒來得及實施呢……
這可真是太冤枉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餘承聞眼中的裴斯遠——禽獸
餘舟眼裡的裴斯遠——夢中情郎
實際上的裴斯遠——每天洗十八次冷水澡的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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