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先生,您這話本……旁的都挺好的,但是這關鍵的戲份有些生硬啊。”掌櫃有些為難地道:“過程太生硬了,節奏一點都不流暢,看著像是完全沒經曆過的人寫的,不夠香豔。”
餘舟聞言頓時有些尷尬,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寫得不夠好,因為他確實沒什麼經驗,都是自己硬生生想象出來的,自然缺了些花樣在裡頭。
“您這冊話本我隻能給您五百文。”掌櫃的道。
餘舟聞言隻得點了點頭,沒再討價還價。
能掙到五百文,對他來說已經是進步了。
從書肆出來之後,餘舟帶著裴斯遠去成衣鋪子裡買了身新衣裳。
他的衣服裴斯遠穿著不合身,總不能讓人一直將就著。
而且這些日子裴斯遠在他家裡白天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晚上還要暖床,他也不好意思太怠慢了對方。
當日兩人在縣城逛了一圈,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裴斯遠做了晚飯,待餘舟用過飯之後又幫他燒了熱水沐浴。
臨睡前,餘舟目光往枕邊一瞥,發覺了一個小瓷罐。
他隨手拿起來看了看,問道:“這是什麼?”
不等裴斯遠回答,他已經將瓷罐打開了,發覺裡頭是一種帶著淡淡香味兒的膏體。
餘舟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他從前看過那種話本,自然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你……”餘舟將瓷罐放回去,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怪不得裴斯遠今日找他要了錢,原來是偷偷去買了這個!
“我怎麼樣?”裴斯遠眼底帶著幾分笑意,湊到餘舟唇邊親了親。
餘舟被他親得呼吸淩亂,伸手在他身上一推,沒什麼氣勢地道:“你不能對我這樣!”
“可是我聽到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裴斯遠將人扣在懷裡,湊到他耳邊道:“我聽到你心裡在說,你想……”
“不許說出來!”餘舟羞得滿臉通紅,腦袋埋在裴斯遠肩膀上隻露出了一對通紅的耳尖。
他從書肆出來之後,一路上想的都是要不要和裴斯遠試試?
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他確實寫不好話本。
當然,他也不全是為了寫話本,而是這些日子以來,每日和裴斯遠廝混,他心中的防備和抵觸早已慢慢消解了。
再加上裴斯遠長得好,身形好,處處都好。
餘舟再怎麼挑剔,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動心思啊。
他沒想到自己這些心思,早已被裴斯遠捕捉到了。
所以裴斯遠在縣城時便趁著他不備,將香膏都買好了。
不等餘舟冷靜下來,裴斯遠便再一次吻住了他。
不過這一次,裴斯遠並不像從前那般克製溫柔,而是帶著幾分攻擊性,幾乎沒給餘舟任何抗拒的機會。
餘舟隻象征性在他肩膀上推了推,隨後便徹底放棄了抵抗,任由對方施為了……
……
在餘舟的想象中,這應該是很美好經曆。
就像一粒糖果入口,隻有香甜得令人愉悅的口感。
可他後來才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平日裡溫柔克製的裴斯遠,在這種事情上霸道又強勢,還有點壞,餘舟都哭了他也不肯罷休。
後來餘舟哭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第二天醒來眼睛都還是腫的,嗓子也啞了。
那日之後,餘舟有點生氣,一連數日都沒讓裴斯遠碰過,連親嘴都不讓親了。
裴斯遠倒也識趣,並不敢硬來,生生忍了數日。
直到幾日後,餘舟發覺裴斯遠的麵色似乎不大好,白日裡似乎也沒什麼精神。
又過了一兩日,餘舟發覺他身上的熱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
夜裡睡覺的時候,餘舟躺在他身邊都險些被凍醒了。
“裴斯遠?”餘舟伸手推了推身邊的人,沒有得到回應。
他知道裴斯遠其實是不需要睡眠的,從前睡覺都是為了陪著他而已。
可此刻的裴斯遠,卻躺在他身邊睡得特彆沉。
很快,餘舟就發覺對方不是睡著了,而是昏迷了。
餘舟想帶他去看大夫,但又想起來裴斯遠的病大夫是看不了的。
畢竟他不是人類,不吃五穀雜糧,所以他的病大夫治不了。
“裴斯遠,你醒醒啊!”餘舟有些無措地道。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生裴斯遠的氣,氣對方那晚對他太過分了。
但此刻,對方忽然不省人事,餘舟卻忍不住開始擔心了。
他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裴斯遠產生了很深的依賴。
如今見裴斯遠如此,他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害怕。
早知道就不生這麼久的氣了,若他早一點和裴斯遠和好,說不定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餘舟叫了他好久,裴斯遠都沒什麼反應。
他原本溫暖的身體,此刻也漸漸開始失去溫度。
這一刻餘舟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裴斯遠是不是要消失了?
就像那日毫無預兆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一般,如今對方要走了……
念及此,餘舟隻覺得心口有些發疼,像是空了一塊似的。
他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不想失去對方。
他抱著裴斯遠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傷心地哭了起來,他很想留住對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在他腦海中略過,令他越發難過。
“你能不能彆走。”餘舟哭著開口道。
可裴斯遠卻雙目緊閉,像是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似的。
餘舟哭了一會兒,慢慢湊到裴斯遠唇邊,學著裴斯遠親吻他時的樣子,主動親吻了對方。這是這段日子以來,餘舟第一次主動對裴斯遠表示親近。
兩人的唇貼到一起,餘舟很快發覺裴斯遠似乎回應了自己。
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餘舟大著膽子將舌尖探入了裴斯遠的唇縫中。
兩人唇舌交纏,不過片刻,裴斯遠便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餘舟也顧不上害羞,抱著他問道:“你方才怎麼了?我好害怕。”
裴斯遠疲憊地抬著眼皮看向他,半晌後才開口道:“你不舍得我嗎?”
“嗯。”餘舟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若是換了從前他定要口是心非一番,但今日他不敢再隱藏自己的心事了,他拉著裴斯遠的手道:“你彆死行不行?我想讓你留下來。”
裴斯遠似乎是沒什麼力氣,閉著眼睛緩了半晌才再次睜開眼睛道:“那你願意和我親近嗎?”
“我……”餘舟想到自己哭腫了眼睛的那晚,頓時又有些猶豫。
裴斯遠苦笑道:“我是為了你而生的,你若不願……我沒法留下來……”
他說罷像是耗儘了最後的力氣似的,再次昏迷了過去。
餘舟怔怔看著他半晌,驟然明白了什麼。
他想起裴斯遠從前朝說過,自己也會餓,隻是裴斯遠吃的東西與他不同。
當時他一直沒理解,裴斯遠要吃什麼呢?
這回兒他才明白過來,裴斯遠需要靠著與他親近,才能維持生命。
所以裴斯遠此前每日都會親他抱他,隔三差五夜裡還會幫他。
可自從那日之後,餘舟與他鬨脾氣,不讓他親近了……
餘舟看著麵色蒼白的裴斯遠,終於明白了什麼。
他如果想留住裴斯遠,就隻能接受裴斯遠的存在方式。
隻有他願意和對方親近,對方才能繼續活下去。
有朝一日他不願意了,對方就會像現在這樣,慢慢死去。
念及此,餘舟再次湊上去親吻了裴斯遠。
過了片刻,裴斯遠又稍稍恢複了些許力氣,睜開了眼睛看向餘舟。
但餘舟能感覺到,他依舊十分虛弱。
顯然他的吻能帶給對方的能量太有限了。
“我……答應你。”餘舟紅著臉,小聲朝裴斯遠道:“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裴斯遠眼睛一亮,有氣無力地道:“我現在沒有力氣了……”
“啊?”餘舟有些著急地道:“那怎麼辦?”
他說著眼睛一紅,眼淚又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裴斯遠想抬手幫他擦擦眼淚,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他看向餘舟,“你自己也可以……”
餘舟聞言有些茫然,沒大明白這話的意思。
但是很快,他就領會到了裴斯遠這話的言外之意。
裴斯遠這會兒沒力氣了,但他有力氣啊。
所以……他想救活裴斯遠,就必須自己主動與對方親近。
餘舟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麵,麵上登時一紅,呼吸也跟著亂了。
他雖然沒太多經驗,但畢竟也經曆過一次,該怎麼做還是知道的。隻是讓他自己主動,這未免也太難為情了吧?餘舟隻是想一想此事,麵頰就忍不住發燙。
可他太想將裴斯遠留下來了。
他希望對方能活過來,像從前那樣繼續陪著他。
所以,哪怕難為情,他也願意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