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被裴斯遠抱著,緊張地一動也不敢動。
他現在有點慌了,這種慌倒也不全是害怕,更多的是不安和無措。
他長這麼大還沒和旁人親近過呢,彆說親近了,就是被人這麼抱著都是頭一遭。
一想到裴斯遠可能會對自己做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有些想跑。
但是他能感覺到,裴斯遠的力氣非常大,對方如果真要對他做什麼,他壓根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任由對方施為。
這麼一想,餘舟心中那忐忑越發厲害,身體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發抖。
裴斯遠很快覺察到了他的異樣,湊到他耳邊問道:“你在害怕?”
餘舟隻覺耳畔一熱,心臟不由又猛跳了幾拍。
裴斯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尤其對方這會兒是湊在他耳邊說的,音量不算太大,卻字字句句都跟長了小爪子似的往餘舟耳朵裡鑽,惹得他渾身都有些躁動。
“你在怕什麼?”裴斯遠又問。
“你不會傷害我吧?”餘舟小聲問道。
裴斯遠低笑一聲,鼻腔中呼出的氣息帶著燙人般的溫度,惹得餘舟又有些赧然。
“我隻會疼你,取悅你,讓你高興快活。”裴斯遠道。
餘舟這輩子還沒聽人朝自己說過情話,如今被裴斯遠這一番話激得大腦一片空白,半晌心臟都還砰砰亂跳。
但他很快也發現了,裴斯遠雖然頗為強勢,但確實沒有違背他的心意做什麼逾矩的事情。
當然,餘舟這會兒都待在對方懷裡了,該逾的矩也都逾過了……
待確認裴斯遠抱著自己,真的隻是為了幫他取暖之後,餘舟的心情總算稍稍平複了一些。
他深吸了口氣取過筆墨,打算通過創作來讓自己恢複平靜。
冬日裡溫度太冷,先前他磨好的墨已經凍得結出了冰。
裴斯遠發覺之後,便伸手將硯台取來,開始幫著餘舟重新磨墨。
他這會兒懷裡還抱著餘舟呢,磨墨的時候兩隻手臂等於是將餘舟圈在懷裡的姿勢。餘舟一邊不自在,一邊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裴斯遠的懷抱真的非常暖和,餘舟靠在他懷裡,就跟靠著個大號暖爐似的,而且這暖爐還會遷就著他的姿勢,讓他靠得特彆舒服。
待裴斯遠磨好了墨,餘舟才終於提起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朝裴斯遠問道:“你識字嗎?”
裴斯遠遲疑了一瞬,“不識字。”
餘舟聞言這才放心了些,暗道還好裴斯遠不識字,否則他當著對方的麵還真不好意思寫什麼,畢竟他寫的東西都是和對方有關的。
調整好了心態之後,餘舟便一氣嗬成寫了好幾頁紙。
他將裴斯遠如何抱著自己幫他暖身子,如何朝他說情話的事情都寫進了話本裡,與此同時還加了一些很不好意思的情節,例如兩人在書桌上做了些什麼事情之類的。
直到臨近晌午,餘舟肚子裡傳來咕嚕聲,他才想起來自己早晨沒吃東西。
不等他開口,裴斯遠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起身將他放下了。
裴斯遠一走,餘舟便覺身上的暖意驟然散了大半,冷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在裴斯遠取了條毯子過來,仔仔細細圍在了餘舟身上。
隨後,裴斯遠便起身出去了。
餘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等了半晌不見他回來,便出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不由嚇了一跳,隻見裴斯遠正在廚房裡忙活著,而他家煙囪裡正冒著煙,對方竟然是在做飯!
餘舟有些難以置信地去了廚房門口一看,見裴斯遠手腳竟還挺利索,做飯做得有模有樣。
不過片刻之後,裴斯遠便熬好了粥,還弄好了兩道小菜。
他不讓餘舟幫忙,自己將飯菜端進屋裡擺好,又打了溫水讓餘舟淨手。
待洗乾淨了手之後,餘舟便被他抱著放到了自己腿上。
餘舟:……
這是打算喂他吃飯嗎?
“你不喜歡這樣?”裴斯遠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
“我……可以自己吃。”餘舟小聲道。
裴斯遠聞言便將他放到了身邊的椅子上,沒再勉強他。
餘舟這會兒早已餓了,再加上裴斯遠做的飯菜很香,於是他顧不上胡思亂想,接過對方遞來的筷子便嘗了嘗,發覺裴斯遠的手藝竟出奇得好。
雖然隻是簡單的小菜,卻做得非常鮮美。
餘舟沒怎麼下過館子,但他覺得這肯定比館子裡的廚子做得好吃。
“你不吃嗎”餘舟發覺裴斯遠隻拿了一隻碗,而那隻碗此刻放在了他麵前。
“我不需要吃這些。”裴斯遠道。
“你不吃東西,不會餓嗎?”餘舟問道。
他自從將對方撿回家之後,對方好像就一直不吃不喝。
之前他不會說話餘舟沒辦法詢問,如今自然忍不住要弄個究竟。
“我會餓。”裴斯遠目光灼灼地看著餘舟道:“但是我不需要吃飯,我要吃的是彆的東西。”
“什麼?”餘舟好奇問道。
裴斯遠目光在餘舟身上打量了一眼,眼底染著幾分笑意。
餘舟雖然沒大明白,卻不由有些緊張。
他暗道,裴斯遠不會像話本裡寫的那些妖精似的,專吸男人的陽氣吧?
如果這樣,他豈不是很危險?
懷著這樣的不安,餘舟仔細提防了裴斯遠幾日。
他發覺對方雖然經常對他有唐突之舉,卻一直把握著某種分寸。
比如,裴斯遠每日得了空就要抱著餘舟,或者趁著不注意的時候親餘舟,可每當他想要做進一步的舉動時,隻要餘舟阻止,他就會收手,從不會強行違背餘舟的意願。
這讓餘舟稍稍放心了些,隻要他不答應做那種事情,裴斯遠就吸不走他的陽氣,那麼他就是安全的。
至於親親抱抱這些事兒,他一開始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而且裴斯遠身上真的很暖和,餘舟還挺喜歡讓他抱的,自從對方來了之後,他幾乎就沒再冷過了。
後來,裴斯遠見餘舟不再抗拒自己的親近,便在夜裡趁著餘舟迷糊之時要幫他。
餘舟睡得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騎虎難下了,所以被迫被裴斯遠幫了一次。
他很忐忑,因為不知道通過這樣的方法,裴斯遠能不能吸走他的陽氣。
那日之後,餘舟一直留心著自己,發覺自己並沒有變得不舒服或者虛弱,這才放心了些。
但一次兩次沒事兒,若是多了終歸是危險。
於是餘舟後來又提高了警惕,沒再讓裴斯遠得逞過。
有一天夜裡,裴斯遠又不大老實,餘舟怕他硬來,將他趕到了柴房裡。
反正裴斯遠不怕餓不怕冷,睡柴房也不會凍著。
但裴斯遠不怕冷,餘舟卻怕冷。
他這些日子早已習慣了身邊有這麼個人形暖爐,這夜突然將人趕走,凍得自己直打哆嗦。
後半夜餘舟自己實在抵不住寒冷,又將人從柴房裡叫了回來。
“你不許趁我睡著偷偷做什麼,不然我就把你趕走。”餘舟警告道。
裴斯遠輕笑一聲,“我知道你在害羞。”
他說著還很不要臉地湊到餘舟唇上親了親。
“你彆一直偷親我!”餘舟抗議道。
“我親你是因為知道你喜歡。”裴斯遠道。
“才沒有。”餘舟否認。
“我是你創造出來的,能看透你的心思。”裴斯遠道:“你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往往都不一樣,你說不讓我親你,但剛才你心裡想的卻是我的嘴巴好軟,舌尖有點熱……”
“你不許說了!”餘舟羞得滿臉通紅。
他發覺裴斯遠說的竟是真的,對方真的能看透他的心思。
所以……
他之前想的那些事情裴斯遠都知道?
“我也不會吸走你的陽氣。”裴斯遠耐心地道:“我說過,我隻會疼你愛你,不會傷害你。”
餘舟聞言又羞又惱,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腦袋,不想理他了。
這種在一個人麵前無所遁形的感覺太奇怪了。
他想什麼對方都能知道,他所有的口是心非,在對方麵前都能輕易被戳穿。
就像現在,裴斯遠又抱住了他。
他下意識想讓對方走開,但心裡想的卻是真暖和,恨不得對方抱緊點。
於是下一刻,裴斯遠抱著他的手臂就收緊了。
餘舟掙紮了那麼一小下,很快就放棄了。
一連幾日,裴斯遠都沒再惹他不高興過。
相反,自從知道口是心非沒用之後,餘舟放棄了掙紮,兩人相處起來反倒比從前更融洽了。
餘舟漸漸發現,裴斯遠簡直太會照顧人了。
自從對方來了之後,他的一日三餐,更衣沐浴都有人伺候了。
家裡的雜活,就沒有裴斯遠不會的。
甚至某天家裡窗戶又壞了一扇,都是裴斯遠自己修的,還省了請工匠的錢。
又過了幾日,餘舟的話本寫好了,兩人一起去了一趟縣城。
第一次寫這種題材的話本,餘舟還怪不好意思的,將話本拿給書肆掌櫃的時,臉都紅了。
掌櫃將話本翻開了一遍,表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