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餘舟的話本素材積累得越來越多,產量也越來越大。
到了次年入夏之後,餘舟已經攢足了好些銀子。
這一年,因著裴斯遠的到來,他的生活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除了攢足了不少銀子之外,他的住處也被裴斯遠修補了一遍,不僅門窗屋頂都加固了一番,院子裡還種了花草,養了雞鴨,倒是有幾分過日子的感覺了。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遇到了一個煩惱。
從前他日子過得苦,也沒人為他操心,如今過得富裕了,便有好些人家托了媒婆來說親。
餘舟沒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打算耽誤哪家的姑娘,便都一一婉拒了。
隻是他雖然沒答應,但裴斯遠每次都會借故把他欺負得哭一場。
“你真的沒有想過要成親?”那晚,裴斯遠在他耳邊問道。
“和你嗎?”餘舟理所當然地問道。
裴斯遠聞言心口猛地一跳,忍不住又把人欺負哭了一回。
大概是慢慢意識到餘舟確實沒有成親的意思,媒婆們漸漸便放棄了。
直到這一年入秋之後,都沒什麼人再上門說過親。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迅猛。
村子裡不少人都染上了風寒。
餘舟那日不過站在門口與人說了幾句話,就染上了病。
他的病勢來得很快,一夜間就病得起不來了。
裴斯遠帶著他去醫館看了診,得知如今不僅是村子裡,縣城裡也有不少人染病。這病起先就是發燒,到了後頭若是燒一直不退,則會變得十分凶險,可醫館裡也沒有能治病的良方。
餘舟連著燒了一日一夜,時輕時重。
裴斯遠在旁邊守著,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這天晚上,餘舟總算是退了燒,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
裴斯遠知道,依著規律,他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再次發燒,且比上一次更嚴重。
“我是不是要死了?”餘舟虛脫地朝裴斯遠問道。
“不會。”裴斯遠攥著他的手道。
“這一年你陪著我,我真的很高興……”餘舟紅著眼眶道:“可是我死了,你怎麼辦呢?”
他心中甚至想著,要不要趁著自己活著,讓裴斯遠多存一些壽數?
但他覺得裴斯遠大概不會願意。
“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我問你的話?”裴斯遠道。
餘舟有些茫然,問道:“什麼話?”
“成親的事情。”裴斯遠道。
餘舟勉強笑了笑,又像那日那般玩笑道:“和你嗎?”
這一次,不知為何,裴斯遠看起來格外認真。
他握著餘舟的手,鄭重其事地問道:“你願意嗎?”
餘舟麵頰稍稍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朝裴斯遠問道:“咱們也能成親嗎?”
“可以的。”裴斯遠道:“但是我們那裡有個規矩,一旦你與我成親,就等於是承諾了與我生死與共。我若是死了,你也會死。”
餘舟道:“我若是死了,你不也活不成嗎?”
“這不一樣。”裴斯遠認真解釋道:“我是因你而生的,也會為你死。可你不同,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有彆的路可以走。”
餘舟依偎在裴斯遠懷裡,開口道:“你已經夠好了,我不想走彆的路。”
他這話說得極其隨意,像是早已有了答案一般,裴斯遠聞言心口不由一悸。
隨後,不等他反應過來,裴斯遠便湊上前吻住了他。
餘舟隻覺唇間一熱,便被裴斯遠的舌尖探了進來。
伴隨著這個吻而來的,還有一股溫熱且帶著淡淡鹹味的液體。
餘舟幾乎來不及想明白那是什麼,下意識便想將裴斯遠推開。
然而裴斯遠卻不給他反悔的餘地,扣著他的後腦,將人牢牢按在懷裡,根本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餘舟隻覺口中那股溫熱的液體不斷湧出,令他不得不被迫吞咽下去。
但與此同時,他發覺身上的疲憊感和不安慢慢消失了。
直到片刻後,裴斯遠才稍稍放開了他。
餘舟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角,發覺那裡沾著一滴血跡。
所以方才他嘗到的東西,是裴斯遠的血?
裴斯遠竟然給他渡了血!
而且這血似乎有某種特殊的能力一般,餘舟這會兒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
“你方才在乾什麼?”餘舟有些不安地問道。
“結契。”裴斯遠道:“以血哺之,這算是我們書中人成親的方式。”
餘舟:……
所以裴斯遠方才是在和他成親?
“你飲了我的血,就算是與我成親了。”裴斯遠道:“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能離開或者背叛我,否則我會死,你也會死。”
兩人從前的關係是,裴斯遠的生命需要依附於餘舟,餘舟若是不願意幫他,他就隻能乖乖等死。而如今兩人結了契,這種關係就成了相互的,且沒有反悔的餘地。
餘舟倒也不怎麼抵觸這所謂的結契。
他甚至覺得,這種熱烈又極端的聯結方式,挺浪漫的。
“除了這些,還會有彆的影響嗎?”餘舟問道。
“我會比從前餓得更快。”裴斯遠道。
“多快?”餘舟有些緊張地問道。
“和你肚子餓了後吃飯的間隔差不多吧。”裴斯遠道。
餘舟:……
這也太誇張了吧,要知道他每天可是早中晚三頓飯,外加一頓宵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