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高大,將餘舟覆在身.下時,幾乎將對方整個身體都蓋住了。
餘舟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對方灼.熱的呼吸在自己頸間擴散,體內被那個臨時標記抑製住的衝.動,被他僅剩的理智死死克製著。S級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發情期的餘舟在麵對他時,就像是在沙漠中渴了數日的人見到了綠洲一般,每一秒的忍耐都極其難熬。
好在搜查的人大概沒有想到草叢裡會藏著人,隻敷衍地掃了幾圈就折返了。
戰車裡的屍體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搜索的人並不知道車上護送著兩名醫生,所以並未繼續搜捕,很快就收隊了。
直到照明器的光線漸漸遠去,裴斯遠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收回來,這才發覺被自己護在身下的小Omega,呼吸早已亂得不成樣子,身體失去他的壓製後不安地動了動,一手求助似的抓住他的衣擺,像個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牛奶味的信息素迅速蔓延開來,激得裴斯遠心頭一悸,體內的信息素也開始有了失控的趨勢。
空氣中烈酒與牛奶的味道融合交.纏,調和出了一種奇異而令人沉醉的氣息……
但不得不說,裴斯遠的定力的確驚人。
在這種情況下,但凡換個Alpha隻怕早就失控了。
但他竟還能保持一絲理智,且警惕地四處看了看。
在黑暗中略作判斷之後,裴斯遠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俯身將身體軟得一塌糊塗的小Omega抱起來,直接扛到了肩上。
餘舟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像是被扔到了火堆裡似的,渾身燒得難受。他的身體像是從內到外被點燃了一般,從血液到骨骼到皮膚,都備受煎熬。
而在他的夢中,烈酒的味道一直時濃時淡,像是在火上澆了油似的,令他的煎熬更甚了幾分。
直到一陣刺痛傳來,抑製劑被注射進體內,餘舟的意識才漸漸回籠。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以一個略有些難堪的姿勢,纏著裴斯遠的腿。
而裴斯遠麵色鐵青,手裡拿著已經空了的注射器。
“對……對不起……”餘舟迅速後退了些許,麵紅耳赤地垂下了腦袋。
他知道Omega發.情時是什麼樣子,自然也能猜到自己先前在裴斯遠麵前估計丟儘了臉。
“車裡的東西被他們搜走了,隻落下了兩支抑製劑。”裴斯遠將另外剩下的一支抑製劑遞給餘舟,聲音倒是聽不出什麼異樣,隻是他眼底隱忍的躁動,預示著他的精神力隨時處在失控的邊緣。
他們如今暫時躲在了一個廢棄的山洞裡,這山洞為兩人提供了暫時的庇護,卻也令彼此的信息素都被困在了方寸之地,呼吸起來鼻腔裡幾乎都是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餘舟接過他遞來的抑製劑,不由十分驚訝,暗道裴上將的定力竟然這麼高?
麵對著進入發.情期的自己,竟然沒有失控,而且連半點傷害自己的事情也沒做?
這太不正常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就沒遇到過自製力這麼強的Alpha,這幾乎違背了Alpha的天性和本能,很不科學。
難道……
餘舟腦海中冷不丁想起了先前柳吉安那番有理有據的推測:
裴上將,那方麵不行。
如果真是這樣,這就說得通了。
餘舟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同情。
慶幸是因為,他知道裴斯遠討厭自己,對方如果被他影響失控和他發生了什麼,事後肯定要惱羞成怒,說不定會殺他滅口。同情則是因為,裴斯遠確實挺強的,得了這方麵的疾病真的有點可惜。
全聯邦為數不多的S級Alpha啊,太可惜了。
裴斯遠見他一張臉一會兒羞得通紅,一會兒極為震驚,一會兒又一臉惋惜,也不知道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當即十分煩躁。
“這個給你。”裴斯遠遞了一把匕首給餘舟:“如果我出了事,你的抑製劑又用完了,實在堅持不住的話可以自我了結。”
“啊?”餘舟有些無措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惶然。
“敵人這次節節敗退,不得已改了戰術,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切入了我軍後方。”裴斯遠言簡意賅地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如今被困的地方,已經成了他們控製的地盤。”
餘舟不大懂軍事,卻也聽出了對方這話的意思。
哪怕他們如今在這裡躲著暫時沒有危險,可因為周圍都是敵方的人,所以他們暫時不會有支援,也不會有供給。言外之意,他們要麼會餓死,要麼早晚被敵人發現。
“您怎麼會……”餘舟小心翼翼問道。
他自己是因為戰車在中途被擊中,所以滯留在了這裡。
可裴斯遠是高級軍官,怎麼可能獨身一人被困在這裡?
“走散了。”裴斯遠淡淡道,顯然並未打算解釋。
他沒有告訴餘舟,自己本可以有驚無險地經過這裡到安全區。
但是中途他突然得到消息,說接送兩名醫生的戰車在途徑此地的時候失聯了。
他幾乎沒有猶豫,便不顧隨行之人的勸阻,果斷選擇下了車。
當然,他有充分的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
此番出戰他的精神力問題越發嚴重,所以才會臨時找來那名醫生。
而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在下命令時,以自己受了外傷為由,命人將餘舟一並帶了過來。
命令發出去之後,裴斯遠有過短暫地後悔,但他最終還是沒有修改這個命令。
他想著,自己早晚都會受傷的,在戰場上哪可能一點傷都不受?
所以他覺得自己將那個小外科醫生叫過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他沒想到中途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所以他下車的時候也找到了充分的理由,能緩解他精神力的醫生,和另一個能安撫他的小Omega都在那輛失聯的戰車上,他覺得自己冒險去找是很正確的選擇。
否則一旦他情緒崩盤,後頭的仗依舊沒法打。
況且他有自信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哪怕到了現在,裴斯遠也不覺得是絕境。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可不是靠運氣。
事實上,麵對眼下這局麵他腦子裡有無數種可以脫出重圍的方法。
隻是……裴斯遠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漂亮的小Omega臉上,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要帶著一個處於發情期的Omega離開,難度太大了,對方的信息素會引來敵人,也會擾亂他的精神力,甚至讓他失控。
所以眼下他隻有兩條路可走,殺了對方,或者……徹底解決對方發.情期的問題。
餘舟並不知他心中所想,隻依言將他給的匕首收好。
他的用意餘舟是明白的,若是被俘虜,餘舟這樣的Omega一定會受到不少折磨,毫無尊嚴地淪為敵人的玩物,相比之下死了或許更好。
“你受傷了。”餘舟看向他的手臂,開口道。
“沒事。”裴斯遠渾不在意地道。
餘舟本職就是個醫生,看到有人受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他用方才裴斯遠給他的匕首,在自己的貼身的衣服上割下了一截相對比較乾淨的布條下來。
“可惜醫療箱沒了,隻能將就一下了。”餘舟熟練地將他衣袖割開,幫他把傷口包紮好,“等您離開這裡之後,最好去重新找人消毒包紮,再消消炎。”
他說的字眼是“您”而不是我們,顯然默認了裴斯遠會丟下他離開。
若他記憶力稍好一些,就會記得方才裴斯遠給他匕首時說過一切前提“如果我出了事”,裴斯遠這話已經承諾了自己不會將他丟下。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漂亮的手指上,開口道:“如果你的抑製劑用完了,我可以標記你……”
餘舟聞言動作一頓,並沒有抬頭看他,但微顫的長睫卻昭示著他此刻的內心極不平靜。他知道裴斯遠所說的標記不是臨時標記,而是……更正式一些的標記,因為那樣會更有效地安撫他。
可是……一旦裴斯遠通過這種方式標記了他,他就會因著Omega的天性使然,對裴斯遠產生強烈的依賴。除非將來有比裴斯遠更強的Alpha再次標記他,才能改變這種依賴,可整個聯邦隻怕很難找出來比對方更強且單身的Alpha了。
但眼下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否則他不需要餓死,就會先被自己的發情期折磨死。而且裴斯遠那麼討厭他,還願意舍身標記他,餘舟覺得自己沒什麼好糾結的。
等等……
裴斯遠說要標記他,所以對方並不是不行?
“你在想什麼?”裴斯遠開口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我……”餘舟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紅著臉道:“那就辛苦您了。”
裴斯遠:……
這小Omega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