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後,他扶著腰看了眼陳元祖,小聲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要儘量爭取減刑。海城的王德律師挺有名的,我們請他來商量,儘最大程度滿足張鐵家人的要求,爭取得到諒解書。”
“你還這麼年輕,邁過這個坎以後的人生一定會一帆風順的。你相信我,我們千萬不能自暴自棄。”
沈槐掏出手機給陳元祖展示了一下一張銀|行|卡的餘額,拍拍胸膛:“彆怕,哥有錢著呢,你也千萬彆客氣,等你掙錢了再還我都行的。”
陳元祖眼淚不自覺地掉下來,端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他伸手擦著眼淚,沒顧得上花了的臉,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嗯……因為合眼緣,而且我們不是朋友嗎?”沈槐神情十分真誠,也正是因為這份真誠,讓陳元祖將所有的言論都吞到了肚子裡。
現在的他除了朋友這個身份,沒有什麼能幫到沈槐的,又何必說出來傷害沈槐的心情,讓他一直沉浸在懊惱與失措中呢。
陳元祖抹乾淨臉上的淚水,笑得燦爛:“嗯,我們是朋友。”
進門的周讜聽到這句話,又看看沈槐,微微抿唇沒說話。
夜深的很早,黑衣男人與陳元祖作為案件凶手,此刻當然回不了家,直接□□,等候警局遞交資料後接受庭審。
沈槐小聲安慰了陳元祖幾句,怕實在趕不上開公交車,於是告彆了。
周讜看著沈槐匆匆忙忙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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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後的沈槐這會兒精力還很充沛,他開著公交車往返一趟,半路上沒忍住和車上的亡靈嘮嗑起來。
沈槐問:“你們這一生有什麼未實現的遺憾嗎?”多聽聽這些人的人生感慨,說不準還能給他的人生找到點新奇的樂趣和方向。
亡靈有人沉默不語,也有話癆傻白甜。
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瞧著還是高中生的女孩子就很健談。她上來先是一陣哥哥問好,隨後就嘀咕開來了。
女孩說:“人生的遺憾可太多了。我今年才17歲呢,就是可惜我這次月考數學才考78分,還差12分才及格。誒對了,我還沒出過盛海城,如果有機會我想去迪士尼看看,聽說那兒是公主們待的地方。”
女孩還說:“就是可惜不知道他們發現我的屍體沒,我昨天沒去上學,可千萬不要嚇到老師啊。”
沈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上車時他詢問過女孩的死因,但女孩隻是笑眯眯地說自己生病猝死的。聽這話,顯然有點兒內情。
“你……你生的什麼病啊?”慢性疾病家長老師應當都知情,隻能是急性病了。
女孩自來熟,盤腿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高挑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上上下下,形成美麗的紋路。
“心臟病唄哥哥,其實這也是老毛病了。”女孩臉上露出一絲迷茫和解脫,“誒我也是經曆過大風大雨的人了。”
沈槐抬手準備摸摸她的頭,結果抬眸就見女孩瞪大眼睛,扯著嗓子教訓他:“哥你乾啥呢!!你可是在開車啊,全車老小的性命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沈槐訕訕收回手,虛心接受批評。兩人的閒聊中他得知女孩是單親家庭,她被媽媽撫養長大,但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隻是個拖累。
“本來她就很窮,平日裡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個勁地把錢全用在我身上。其實她很喜歡吃辣,但因為我心臟病還有支氣管,所以她也跟著我吃些清淡食物,我覺得她沒有我這個女兒,活得還更輕鬆一點。”
“其實我早就預料到我要死了,醫生老早就說過我的心臟供血不足,最好在未成年時展開手術。但換個心臟老多錢了,賣了我們都沒有……”
下車時,女孩的高馬尾還在一蹦一跳的,她坦然笑笑:“哥哥,你要是有時間能不能去一趟我家,把我藏抽屜裡的信給我媽看看,欸我知道她肯定又要哭,但你得告訴她……”
“她的人生不隻有我,她也彆忘了她自己啊。”
沈槐沉默地看著女孩踏進龜壽碑中消失不見,他深呼一口氣,覺得內心頗多感慨,不由讓他感慨母愛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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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淩晨三點,沈槐同誌義無反顧地撥打了沈女士的電話,電話響鈴片刻,正當他準備掛電話時,那頭接起,傳來咬牙切齒的怒吼:
“你最好有緊急的事,不然我真想削你!”
沈槐:“……”滿腔的感動瞬間化為虛無。他尷尬地摸摸鼻子,簡單說了剛剛公交車上女孩的事。
沈女士困得不行,嗯嗯啊啊敷衍幾句:“那你明天去看看,這女孩也挺灑脫。”
沈槐打電話還想抒情幾句,趁著沈女士困頓之時,問出一直想問的話:“媽,你前幾年知道我從事這份工作後,是不是很害怕啊。”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嗯了一聲:“害怕啊,人有好壞之分,亡靈當然也有。你一腔熱血想要斷世間不平之事,我們當然也不能潑你冷水。但你剛成年,對社會知之甚少,正是需要父母幫助的時候,我們卻幫不上什麼忙……”
沈槐十分感動,吸了吸鼻子:“但是你們提供了我很多的錢和很多的愛。”
沈女士:“……”不是很想繼續嘮嗑了呢,她剛剛滋生的慈母心瞬間又沒了。於是她簡單地敷衍幾句,“你要是沒事就早點回去睡覺,每天半夜勞累三兩小時也不是個事兒。”
她真擔心自家孩子有一天會猝死。
沈槐腿也蹲麻了,正準備站起來呢,背後就好像抵上什麼硬邦邦的銳利東西。
像是刀。
“你看到了什麼?”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餘光中沈槐望見後麵不止一人。他當機立斷地摁黑了手機,電話那頭默契地不再作聲。
沈槐果斷舉起手,一臉老實,“我什麼也沒看到,我隻是過來掃個墓。”他指著麵前的一塊墓碑,認真又無辜,“這是我哥,我們倆從小感情就好,這次我受了委屈,就想過來跟他說說話。”
身後人在評估他話語的可信度,但很快,就有人上前一把奪走他的手機,罵罵咧咧地開機,卻發現需要密碼。
“密碼打開。”後頭的人說。
沈槐撇嘴,覺得自己運氣真背。他輸入密碼,電話早已被沈女士掛斷,隻餘留乾乾淨淨的界麵。
沈槐以為這應該就完了。但又聽到後頭嘀嘀咕咕、窸窸窣窣的動靜。
“慶哥,這小子大半夜來到這裡,指不定看到些什麼……說不準就是條子。咱們手上沾的血夠多了,不差這一個。”
“做了他吧,免得打草驚蛇。”
作者有話要說:#推一下預收文《三流算命師》#
常駐深山20年的季白跟著師傅學算命,一天15小時從不懈怠
閒暇時間他將男頻當作消遣,滿心憧憬,以為自己能像主人公一樣,十萬一符、百萬一卦,下山就有冤大頭找上門來
然後他下山了
——可惜山下的人實在是狡猾,他們居然會砍價!
一百塊三張的符籙都嫌貴,說這是封建迷信要把他抓進牢裡去
季白:……
為了討生活,他隻能哭唧唧地戴著麵具做起小工,懷揣著萬一最後真的成為世外高人所以要保住顏麵的期盼……然後他遇上了一個冤大頭。
季白:哦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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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的人生就四個字“有錢任性”,但他有一個樸實的心願
希望自己像男頻中那些有幾個臭錢就能挖掘大佬的商人一樣
也能發現幾個有實力的大佬
然後他被騙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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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相遇了:
季白:冤大頭!中超傻白甜的富豪買主,抱大腿!
沈宴:真大佬!中超級厲害的算命主角,抱大腿!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沙雕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