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柴轍(1 / 2)

第32章

柴轍不知道該如何訴說這件事,眉眼間也帶著糾結和憂愁,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較為內向的孩子,幾次欲說還休。

沈槐一直麵帶微笑柔和地看著他,一個勁地誘哄:“沒關係的,若是涉及到不方便說的隱私可以隱去不說。我隻是擔心你受到彆的委屈。”

看不見但聽得見的張鐵:“……”對他就從來沒個好語氣,可惡!

柴轍思考半天,直到沈槐沒忍住打哈欠時才開口訴說這段結局較為悲慘的故事。他愧疚地說:“我……因為我剛得知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

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沈槐的瞌睡瞬間跑光,他好奇又八卦,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柴轍,想聽聽裡麵的故事。

柴轍抿嘴低下頭:“期末考我沒考好,當時爸媽說了我一嘴……我、我就想離家出走。我本來隻想去海城的度假山莊旅旅遊,但發現身份證忘拿,回去時聽到了爸媽的聊天。”

本身就因為考試不理想而一肚子愧疚與懊惱的少年,回家後又與父母發生爭吵,此時突然聽到父母嘀咕說他的身世,整個人都傻了。

“爸媽很愛我,我知道他們很愛我,我就是……就是情緒控製不住。”在柴轍接下來的敘述中,沈槐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

柴轍的養父母沒有生育能力,而他們的老家在海城寸水縣一水村,村子裡算是一個大宗族,雖然現今宗族力量薄弱,但對於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來講,宗族就是他們的根。所以柴轍的養父母選擇在村子裡過繼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當時剛六個多月的柴轍。

相比於還困在一水村的親生父母,柴轍的養父母相對而言生活稍微富裕一點,他們在海城經營了一家農家菜館,日子雖然辛苦但也供了一套百來平的房子,對待柴轍他們也是當親生兒子在疼,但對他寄予了太多厚望,導致柴轍壓力很大。

或許是一家人的性子都比較內斂含蓄,不懂表達,所以柴轍雖然知道父母愛自己,但仍舊在這種高壓下透不過氣來。

當聽到養父母的對話,提及“小轍他媽打電話來,說家裡孩子大了,想要十萬塊給家裡裝修”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而他的生父母本身就超生超育,在他之上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是被丟棄不受歡迎的孩子。

可令他難過的是:既然把他過繼出去,又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的養父母要錢呢。

“我爸說……說自從我上初中後,那邊就一直打電話過來。剛開始隻是試探著要五百一千的過節費,後來一年又一年金額便提到了一萬。現在他們連十萬塊都要得出來……”

“還說……若是不給,便要來海城告訴我實情。我爸媽怕影響我的高考,正準備湊錢……”

沈槐沉默著歎口氣,把握準了柴轍生父母的心態:無非是拿捏準了柴轍養父母無法生育的事實,覺得他們對孩子有了感情不舍得放棄,坐地起價罷了。

柴轍知曉情況後與生父母大吵一架讓他們彆給,又熱血與憤怒上頭,第二天一早就扔下一封“離家出走信”準備前往一水村,了結這段血緣糾葛。

“你是在前往一水村的路上被拐?”沈槐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孩子從那以後就沒消息,難道柴轍的養父母不會前往一水村查看情況嗎?

柴轍搖頭:“我去了一水村,也見到了他們,還與他們發生了爭吵。第二天他們還想強留下我說多玩幾天,但是我拒絕了,一大早就準備搭車回海城,結果在寸水縣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我就到了七裡灣……”剩下的遭遇柴轍沒能說出口,但沈槐已經明了。

強烈的違和感衝擊著沈槐,他明確知道了其中的不對勁:一水村抑或是柴轍的某個親人,絕對有問題。

“話說……你見過一個下巴上長肉瘤子的男人嗎?身上有很多紋身,看起來很不好惹。”

沈槐記起張女士提供的人-販-子信息,試探性地問,卻沒料到柴轍真的給了反饋。

他說:“好像一錯眼見到過。”

沈槐追問:“在一水村還是在寸水縣?”

“寸水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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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外麵深黑的夜色與手機上淩晨四點的時間,沈槐壓抑下那顆不做人的心,按捺自己蠢蠢欲動想要打電話的手,深呼一口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自從當了公交車司機,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臨門一腳就要進ICU。

他不由自主地薅了把自己的頭發,見隻掉了兩根頭發這才放下心來:他變強了,但還沒禿。

第二天卡著警局八點半上班的時間點,沈槐再次出現在公安局。他倚在門口的標牌前看著來往進出的警察。

周讜用保溫杯接了熱水,泡了紅棗枸杞,啞著嗓音:“又有案子了?”

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除非有案件,不然沈槐不可能這麼積極地往警局跑。

沈槐倚在他旁邊看他,目光帶著同情:“你這幾天都沒睡吧?”

周讜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點頭:“周六日若是沒事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到時候請你吃飯,不過今天的確有事,還是大事。”沈槐和他們一起進小辦公室,覺得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員。

可惜沒有工資。

他把柴轍提供的信息、寸水縣一水村的相關新聞以及寸水縣發現的下巴長肉瘤子的人等情況,都彙報給在場的警察聽,同時也提出自己的疑惑:“我想知道在柴轍失蹤的這一個月內,他的養父母和生父母都做了什麼事?”

其中絕對有貓膩。

當天他們就請了柴轍的生父母喝茶聊天了解情況,柴轍的亡靈當然也在現場。聽聞警察也知道這個消息後,他的養母悲從中來,眼淚直掉:“小轍這孩子留了一封信就去了一水村,我和他爸怎麼可能坐得住,當天就給老家那邊打了電話了解情況,但那邊隻說讓我們帶錢過來,不然就把小轍留下來當兒子。”

“第二天我們試探著給小轍打了電話,沒人接,我們一時間湊不出十萬,帶著三萬塊就去了一水村,卻沒能見到小轍。跟他們扯皮好久,但人影沒看見,隻說血緣關係什麼都掩蓋不了,小轍和他的哥哥姐姐相處的很開心。”

“當天晚上我們收到小轍的短信,說他在村子裡靜靜,讓我們回家去。”

小轍養父母擦著眼淚:“我們以為……以為他真的不要我們了。”直到兩周假期結束,他們打電話給小轍詢問高三上學一事,卻隻收到冷冰冰的“不要你們管”的短信。

沉浸在傷心中的養父母沒察覺到不對勁,也向老師說明情況,隻說小轍生病休學一段時間……直到八月的某天夜裡,養父喝醉了酒給孩子打電話,卻發現號碼早已停機,他們這才覺得不對勁,打電話回老家時卻隻說這個孩子性子野,早就不服管教跑海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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