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中,霽芳宮是最特彆的一處。
孤僻,死寂,除了層層守衛的侍衛,好像再沒有其他生氣。
在這種極致的靜中,虞聽晚心頭所有情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全部壓下來。
腦海中,過往及現在的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儘數在腦海浮現。
母親的處境,她將來的歸途,賜婚的風波,再有……這皇權之下的不得已。
現在想來,和母親的安危相比,賜婚的變數,又算得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裡麵不時有侍奉的宮女出來。
全都腳步匆匆,不曾停留。
每一次,殿門打開時,虞聽晚都努力的往裡看,希望能看到母親的影子。
可每一次,都以失望收尾。
她心裡其實清楚,寢殿和殿門的距離遠,她就算看,也看不到什麼。
隻不過是,心底存著那最後一點不切實際的奢望。
又過了好一會兒。
或許是一刻鐘。
也或許是半個時辰。
霽芳宮外,響起侍衛整齊劃一的跪安聲音——
“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這四個字,像是刺激到了虞聽晚腦海深處的某一根神經。
空洞的眼底深處,緩緩升起一點極其微弱的光亮。
如那海上瀕死之人意外抓住了一塊漂浮的泡沫板。
她動了動近乎麻木僵直的腿彎。
轉過身,朝著來人看去。
謝臨珩掠過跪了一片的侍衛,薄唇輕闔,淡漠的嗓音溢出:
“免禮。”
兩人僅有幾步的距離,短暫的視線相接,虞聽晚無聲攥緊了身側的衣裙。
在他的注視下,第一次,主動朝他走過去。
這也是,這幾天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麵。
“皇兄……”
她停在他麵前,細白指尖輕輕攥住他衣袖一角,仰頭看他,嗓音低軟,眸色哀求,半分沒有那天晚上怨恨他的憤懣。
“皇兄,求你……幫幫我。”
女子唇色比之以往失了幾分血色,顯得有些蒼白。
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又無助。
一雙清澈水眸,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央求地望著他。
隻那不時低顫一瞬的眼睫,透露出她此刻心中的不安。
謝臨珩覆下眸,掃過她拽著他衣袖的指尖。
她攥得緊,指節都泛著青。
謝臨珩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胸腔驟縮的頓疼之餘,是無法言語的酸澀。
他靜靜看她片刻,注視著那容納著他身影的瞳仁,薄唇微動,問她:
“怎麼求?”
虞聽晚攥著他衣袖的指尖更緊一分。
她還沒開口,就見謝臨珩往前靠近了些,凝著她視線,低眸問:
“先前寧舒求我,代價是陪我下棋。”
“這次呢?”
虞聽晚唇角壓緊,沒有猶豫:“皇兄想要什麼?”
“你知道的。”他將她額角的一縷碎發撥開。
動作很溫柔,聲音也輕:“今天晚上,我在東宮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