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唇角弧度增大。
他俯下身,眷戀地吻了吻她的唇。
嗓音很低很低,若是虞聽晚這會兒細聽,很輕易的,就能聽出他尾音深處,幾乎沒有半分安全感。
“記住你答應我的。”
“寧舒,不要再騙我。”
“我會很快回來。”
—
謝臨珩這次親去南郡,東宮暗衛被調走了一批,他離開後,東宮的暗衛明顯少了很多。
其中墨九和墨十這兩名得力心腹自然也隨著他去了南郡。
隻是宮中的禦軍數量並未減少。
尤其宮門附近,禦軍的數目,比之以往還要更多。
虞聽晚並未去宮門附近走動。
哪怕謝臨珩不在宮中,她也自知,她輕易走不掉,多次碰壁認清了現實,她現在已經很少再做這種沒有結果的徒勞之事。
謝臨珩離開後,她直接住在了霽芳宮,不再回陽淮殿。
日日伴在司沅左右。
直到第三日,本該在南郡的沈知樾去而複返,來了宮中。
虞聽晚見到他時,他正倚在殿外的圓柱子上出神,眉眼沒有焦距地眺望著遠方,手中玉骨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掌心輕拍。
直到後麵傳來侍女跪拜聲,他才回頭,看向走過來的虞聽晚。
“沈大人。”她停在一步之外,目光平靜地看向他。
沈知樾直起身,看了她幾秒。
未直接說來見她的目的,而是先道:
“今日外麵天熱,寧舒方便允我進去說話嗎?”
虞聽晚頷首,“自然,沈大人請。”
二人來到殿內,若錦奉上溫茶,便站在了虞聽晚身後。
坐在對麵的沈知樾看了眼若錦,沒說什麼,目光隨之落在虞聽晚身上,未有任何鋪墊,直接開門見山道: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寧舒還想離開皇宮嗎?”
虞聽晚眼底驚起詫異。
纖細指尖摩挲茶盞的動作一頓。
她不由抬眼,目光定格在沈知樾麵容上。
他亦在看她,隻是臉上沒有半分以往吊兒郎當的神色。
她心神動了動,眼底攢聚的墨色微斂。
“想。”她未猶豫,“但是,沈大人應該清楚,我離不開。”
沈知樾手中扇骨抵了下桌案。
“這個我清楚,寧舒,我可以幫你離開。”
虞聽晚沒急著應,而是反問:
“沈大人和太子殿下情誼深厚,更是彼此交心的知己,大人為何幫我?”
沈知樾是謝臨珩最好的朋友,他若是願意相助,她離開皇宮的成功幾率會大很多,
隻是,他為何要幫她?
待謝臨珩回來,若是發現她逃了,謝臨珩和沈知樾之間,免不了起爭執。
他笑了笑,麵色坦然,“臨珩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正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想幫你離開。”
他唇畔淡笑斂去,輕垂了垂眼,又道:
“寧舒,很多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臨珩生性偏執,他一直以為,隻要他將你牢牢護在身邊,你就能陪伴在他身側一生一世,可他忘了,他權勢再大,也掌控不了世間的生死。”
“寧舒,我不想看著你步泠妃娘娘的後塵,你也不該,步泠妃娘娘的後塵。”
曾經那個明媚驕矜、被帝後捧在心尖上的寧舒公主,不該被困在這宮牆之內,鬱鬱而終。
“而且——”他輕歎著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管你信不信,他確實,愛你至深。”
“寧舒,若是你將來有個什麼閃失,他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所以,”他抬眼看向她,“我既是在幫你,也是在幫他,若是將來,你們可以解開心結,兩情相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若是不能,那就天涯各一方。也好過繼續困在一起,彼此相互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