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著麵生,是外地來的?”似是想到了什麼,慕白落下一子後,見怪不怪,“是未婚夫婿在這裡有了相好的,來‘捉奸’了?”
還沒等蕭清瑤回答自己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也不大像,若真是來捉奸,不會隻帶這麼點人……”說著,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大概是為了行走方便,隻穿了普普通通的外出便裝,連配飾都沒戴幾個。可有些人的氣度,並不需要外在的東西襯托,反倒是能讓平凡樸素的東西看起來價值連城。
若是按照這位的氣度,如果真是來捉奸的,恐怕能把醉花陰整棟樓都圍了。
他比樓裡的大多數人都更有眼力見兒,這也是為什麼每次有官家富貴小姐、主母找上門,都是由他出麵的主要原因。
“怎麼?經常有富貴人家的小姐來這兒捉奸嗎?“
“嗬嗬,隻是都不如小姐富貴又漂亮。”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這慕白的外表不算頂頂好看,但勝在喜慶和氣,嘴巴甜又會察言觀色,確實是解決麻煩做和事佬和稀泥的料。
“自古男子多薄幸,前程為重美人輕。小姐何必自尋煩惱,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才是。”
“說的是。前程為重‘美人’輕,不喜歡了,換一個就是,不必自尋煩惱。”
話音剛落,還沒等慕白細琢磨,樓下便傳來一陣打罵的喧鬨聲,真的有人打上門來了。
“陳誌澤,狗~東~西,你給我滾出來!”尖銳的女聲大喊大叫,還有瓷器應聲落地的聲音。
慕白一下子從軟榻上站起來,行色匆匆的衝蕭清瑤行禮後,轉身急步奔了出去。
剛出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燕三十便拎著一個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年輕男子走進來。
看服飾和模樣,是樓中的紅倌。
蕭清瑤眉頭隆起,看著奄奄一息的男子被燕三十安置在軟塌上,她抬手輕輕掀開蓋在他身上的外衣,衣下未著寸縷,自脖頸胸口處遍布細長條狀的小傷口,傷口破皮涔血,沾染在外衣上,看起來有些瘮人。
蕭清瑤抬頭示意,燕三十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輕手輕腳的為他上藥。
消毒止血的藥剛灑在傷口的一瞬,他整個人因為疼痛狠狠抖了一下,呻吟一聲悠悠轉醒,眼見不是熟悉的人,嚇得又一哆嗦,趕緊伸手掩住胸口被拉開的衣領,想要避開,卻沒想到剛動一下,就脫力歪倒在軟塌上。
一股冷香瞬間襲來,池遠抬頭,不期然撞進一雙沒有任何情緒的漆黑眸子,女子眉眼精致,隻是盤腿坐在那裡,便是說不出的尊貴。
池遠趕緊移開身子,怕一身汙濁擾了貴人的高潔。
這一動一躲間,血漬更加明顯,幾乎浸透他的罩衣。
這就是讓王珪夜夜流連忘返的紅倌池遠,原來是這麼個廝混法。
蕭清瑤有點惡心,倒不是因為池遠,而是惡心道貌岸然的王珪,這就是大昭管縣學教育工作的訓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