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坐下與她說說話,誰知小姑娘一改笑臉,神情兀地冷了下來。她悶聲道:“不許坐,我才不想看見你。”
“為什麼?”任銘浩不解,聲音裡暗暗帶著委屈。
得到小姑娘一個生氣的眼神後,任銘浩快速掃視自己穿著,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他開始思索,是不是這幾日忽略什麼,惹她不高興:“是我之前說錯話了?那不然還是我沒來看你,讓悅悅覺著我不管你了?”
李欣悅沒好氣瞪他一眼:“敢情世子在這兒蒙題呢,想著多少能撞對一個?”說完,她指了指裡間,“柳青,你去把銅鏡拿出來,好叫世子瞧瞧他如今是什麼模樣!”
柳青很快搬了銅鏡出來。見李欣悅依舊不語,隻輕輕瞥了鏡子一眼,任銘浩也不敢有怨言,乖乖往銅鏡麵一站。
這隨意的一眼,讓他當場楞在原地。任銘浩不算白皙的膚色此時透著一陣不健康的蒼白,麵部浮腫,眼底下露出隱隱青色。跟李欣悅放在一處比較,他的臉色怎麼看都比她更像病人。
任銘浩看著銅鏡中模糊的身影,平淡的語氣卻隱含怒氣:“是你跟悅悅說的?”
李欣悅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話,聽起來十分奇特,“用不著怪石子。世子這幅樣子,任誰看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若放在平時,她還能耐心問他為什麼忙得忘乎所以。可此時此刻,李欣悅非常清楚他廢寢忘食的緣故,更是惱他什麼也不跟她說,獨自默默地扛著。
如果她徹底被蒙在鼓裡,不知情便罷了。如今自己這個是惹下麻煩的罪魁禍首,更知道一切,要她安心躲在任銘浩身後,看著他替自己衝鋒陷陣,她李欣悅絕不是這種傻白甜的人設!
任銘浩默默歎了口氣,想伸手撫摸她的長發安慰她,卻被李欣悅扭頭躲開,隻有幾縷細軟的青絲飄動間錯落在手上。他細細感受著掌心內的膩滑觸感:“你是病人,需要靜養,我怎麼可能拿這些來煩你。”
“那你覺著能一直瞞著我?這也算我的事。”
她仍背對自己,但任銘浩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了,隻是在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一想到阿娘跟他說的事,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卻敏銳地被李欣悅捕捉到,她更來氣了:“世子是覺得這樣逗我好玩?還是覺著我的關切可笑之極!”
“我並不覺得好笑。我隻是……很高興,悅悅跟我變親近了,還會關心我了。”任銘浩的話裡盛滿柔情。
他就站在李欣悅背後,非常清晰看見她小巧高挺的鼻側,迅速蔓延起一片薄紅,眸底所有情緒都被濃而翹的睫毛遮擋,看不見她眼中風景究竟如何。
李欣悅輕輕撫順長發,發絲從任銘浩手中抽回來:“我的頭發才不好玩呢。”
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把他的話悄悄揭過去。任銘浩指尖碰了碰她灑落在床板上的發尾:“悅悅還記得報恩之事?我如今有想要的報答了。”
李欣悅沒有接話,可他的沉默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攫獲她正在跳動著的心臟。她所有感官在這一刻放至最大,背後傳來的冷杉香席卷著一股溫熱,他似乎微微低下頭,刻意壓低的嗓音依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