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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謝知韞,你越發不聽話了
任關山為當朝禦前滄狼衛統領,曉勇善戰、戰功赫赫,然亦因其所由,人至中年、愈發敏感多疑的皇帝已然是於功高蓋主的任關山有所不滿、看不對眼,他忌其所見所功卻又不可敵之,故不輟派她出任務,前去敵國收集情報,以除去她這個禍端,而未嘗料,鬼族來犯,但這卻為他光明正大逮捕任關山創造出合理緣故,因那些個妖鬼,必會栽贓陷害於她。
謝知韞自小便頗為敏銳,早已覺出皇帝老兒的殺心,乃拔死士數人跟了師父一路,然皇帝老兒派去的殺手甚多,皆為武功高捷之輩,據殘餘死士告諭,至京城外之際便僅剩他一人。
謝知韞府中豢養的死士大多為出類拔萃、技冠群雄之人,能落得近乎被皆數殲滅的下場,皇帝老兒便是下了死手。
今日聞死士告諭,師父已歸京城,回城第一刻,她乃行至鬼域,其勢似是討債而去,如若他不可進鬼域,他也想為師父討債,但如今並非道說這些個遺憾之時,因師父回陰陽閣了,他想去見她,他亦正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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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喚聲落下,任關山怔愣半刻,而後返神,斂去額間花印。
任關山昂首看去,隔著眼布,謝知韞一身水藍長袍撞入視野,鈴鐺佩玉聲在他腰間一步一響,扣人心弦。
少年麵帶憂色與不加掩飾之喜,他大步朝她奔來,綁好的發束隨他步伐,於風中淩亂。
內室一片雜亂殘局,謝知韞踏步重重踩至其上,一步兩步,仿若踩在她的心上,未等她想出這種感覺是何意思之時,謝知韞便來至她身前,更張開手緊抱住她。
謝知韞的炙熱體溫與瘋狂心跳撲了滿懷。
時間似若靜止,風聲、呼吸聲、心跳聲及他埋在她頸處似有似無的吐息皆分外清晰:“師父……”
按他二人身份關係,他不該如此逾矩,她是他師父。
任關山這才找回自己的意識,那異感亦於霎時消逝,她握緊手中之劍,應勢上提,毫不猶豫架於他脖頸之上。
劍鋒逼頸,血絲溢出,隻需她一使力,他便可以死,早已淪為傀儡之身的他向來不會反抗她,殺他簡直易如反掌,可她卻隻是將劍架其脖上,並未這般做。
謝知韞覺頸間的寒涼與痛感,眼眶濕潤,他佯裝不知她的殺意,佯裝不知她的不滿,貪婪放縱自己片刻,少頃之後,便放開了她,連同眼中淚意,亦被他悉熟回收。
任關山並未斂去架在他脖上之劍,隻是凝視著他,不鹹不淡地質問道:“謝知韞,你又偷用禁術了。”
謝知韞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回道:“聽聞師父為全城通緝,我擔心師父,欲幫師父,因傀儡之狀下,我隻可受師父控製,不可助師父,故而,我便偷用禁術了……”
任關山似是聽見了何不可思議之事,挑了下眉:“謝知韞,憑你那點兒三腳貓武功能助我何?你來隻會跌腳拌手。”
謝知韞被她說得委屈,眸中淚光複而浮現:“師父,我不會令您跌腳拌手,我已進步甚多,師父走的那些時日,我未一日偷懶,無人再敢欺負我,我也不會再給師父找麻煩了。”
“隻求師父,不要再厭棄我。”
說至這裡,謝知韞已然克製不住哭意,聲色皆沾染上淚腔之意,泣數行下,看之甚憐,如若換作旁人,早已心疼不已,可頗為可惜,他遇見的是任關山,冷淡至極的任關山。
任關山從不喜他哭,因哭便代表了弱,她受這弱肉強食世界的生存法則影響,她欺強淩弱、踩血上位,為十足十的惡種,她並無所謂的正道相互扶持之意,亦無所謂的道德善惡之分,她僅是會為一己私欲而做出任何事情的惡煞邪祟。
而她這般的人,卻會因謝知韞眼淚心煩意亂。
除阿姊可令她展露冗餘情緒以外,便是能力以外、除不去的棘手敵人,可眼前這廢物,她殺不得,故此,她不假思索地擇了自認可行之法讓他停下無意義的哭泣——威脅。
任關山隻會殺人,她生來便是冷血動物,暴戾嗜血是從起初便刻入骨髓之中的,當遇比她弱卻又殺不得的對手,她便隻會威脅,以暴製暴為最簡單快捷之法,何況,她留下他的命,便是於他最大的恩賜,換作他人,早已被她殺了。
但任關山未用劍,爾是換了種威脅之法,她扼住謝知韞的脖頸,指尖沾上他頸側的血色。
任關山麵不改色地看著他,在他赤紅雙目中申飭:“謝知韞,你哭的聲音甚為難聽,我不喜歡,如有下回,為師便把你嗓子割破,讓你此生皆說不了話。”
此類之言,任關山說過頗多回。
如他看她之樣甚醜,欲毀之,如他衣服花色甚醜,欲撕之,再如,他的發型甚醜,欲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