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有話,他在暗示她,他撞見她殺眾妖鬼一事,可他並未感其害怕畏懼,甚至還頗為體貼入微,前來示其此事。
不過,任關山偏不領情,反而破了他那自以為是的“照顧關懷”,她滿口尖酸刻薄,未有半分饒人:“公子,你既看見鄙人施展江湖相傳的極惡禁術殺妖,便應知曉鄙人不是什麼好人,公子此番貿然行事,是在邀請鄙人殺了你麼?”
“在下並非蠢傻之輩,也未有此類尋死之意。”溫鶴之字字誠懇,神色認真,他道:“姑娘,你殺了這般多此地妖王的子民,它們並非吃素善茬,亦並非忍氣吞聲的窩囊廢,今夜恰恰撞上月圓,妖王借助月光可預先出關,妖鬼自起源便命脈相連,妖王一出關,它們便會借機告上一狀。”
“彼時,不止姑娘,連同整個烏淖,皆會遭殃。”
……
溫鶴之並未道錯,方才打鬥之時的漏網之魚一回妖王宮便告了她一狀,它對那妖王添油加醋,將任關山道為無名小輩,分明武功資質平平,皆為靠那江湖邪術獲勝,而這般的她卻又心高氣傲,不將它放於眼中,還大放厥詞罵它為廢物。
然妖王聞之子民於那螻蟻的控訴後顯而之狀,亦是意料之中,它勃然大怒、火冒三丈,他已然顧不得與那陰陽使者的和平之議,也顧不得剛出關之法術心性不穩,直接親自上陣,欲去會說一會那所謂的膽大包天、狂妄至極的人間狂客,不將它一方妖王放在眼裡,便得付之所貸。
妖王獨自前去,未帶一兵一卒,它信了那麾下妖鬼的鬼話,那人間嘍囉資質平平。
當然,重中之重的便是,它據以往曆事之鑒得出,靠那邪術之人,於身為妖鬼的它而言,一般皆為弱不經風之體,他一根手指頭便了輕而易舉將之捏死,這回的,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卻未曾思慮,她並非純正人族。
***
此刻的任關山剛與溫鶴之回客棧未幾,甚還未食完一頓晚膳,妖王便氣勢洶洶地殺入客棧。
它踏風挾腥而來,一身招搖醒目的黑金衣袍令客棧之內的食客們一眼便認出它是何人,他們嚇得紛紛躲入房中,就連那收拾的掌櫃小二皆慌不擇路地逃離此地,一時之間,客棧大堂便隻餘下任關山與溫鶴之二人。
烏雲蔽月,煞氣四起。
妖王不滿地吼道出聲,而它一出聲,氣波便蕩漾開來,墨黑長發隨之起舞:“人間螻蟻,還不趕快出來恭迎本王!”
妖氣逼人,食桌之上,任關山的佩劍劇烈晃動,對坐二人瞥向妖王,眼波流轉間,又無意對視一眼。
任關山微微揚眉,似是確認溫鶴之與她道說那一事,又似是唏噓它來得倒是挺快,隻頓了半息,她便拿上劍,幾步衝了出去,溫鶴之默契地與她同而起身,緊隨至身旁。
二人迅速來至客棧院中,與妖王對勢而立,溫鶴之揮手於院中布下一道結界,將無辜的烏淖百姓全數隔絕在外。
妖王彆有意味看了眼布界的溫鶴之,猙獰的臉瞬息浮起狎弄笑意,它道:“溫使者,原來你也在此啊。”
溫鶴之昂首,不卑不亢:“彆來無恙,妖王殿下。”
他們的交談令任關山嗅到了一絲烏淖太平背後掩埋深藏的真相氣息,但她並未抉擇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