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勸她打掉,可她卻拚命搖頭:“做手術要父母簽字,如果他們知道我這麼小就懷孕了,肯定會打死我的……”
“你男朋友怎麼說?”
許晴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根本就不要我了!一聽到我懷孕,他立馬就跟我提了分手,給了我一筆手術錢後就不管我了!”
林挽呆住了。
先前聽許晴的描述,她男朋友應該是一個很細心、善良的人,可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渣男。
“那你怎麼辦呀?把孩子生下來嗎?”
“孩子肯定不能生,就算生下來他也沒有家庭。我打算找個私人診所,瞞著彆人把孩子打掉。”
不敢愛,不敢恨,膽小怕事,都是懦弱的表現,而不是什麼超然。
可比起承受痛苦,她更怕傳出去丟臉。
悲劇往往來源於世俗。又有多少個受害者像她一樣,因為畏懼他人的目光而選擇了隱忍呢?
後來,林挽聽說許晴為了不讓大家發現,辦了休學,而她拚命隱瞞的秘密卻被傅凜當玩笑般大肆傳播了出去。
沒有人同情許晴,反之,他們都認為是她私生活不檢點,對此舐皮論骨。
禮樂崩壞,書本落了塵埃。愚昧的叫囂聲肆意橫行,人類受思潮的驅使,將她卷入黑白顛倒的輿論中。
雖然還未曾見過傅凜,但種種跡象表明,對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而此刻,為了讓時堯認清這個渣男,林挽決定尋求許晴的幫助。
於是趁著周末,她特地帶著水果來到女生住的私人診所。
剛踏進診所,一股消毒水味直撲口鼻,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陰冷的風,吹得人瑟瑟發抖。
林挽裹緊了羽絨服,觀察著這裡的環境。
小診所就一層樓,總共有八個病房,卻沒什麼病人。
在前台護士的帶領下,她敲了敲107病房的門。
“誰?”裡麵的女聲有些緊張。
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她沒告訴過任何人自己所去的診所,就是怕被人發現。
“是我,林挽。”
許晴鬆了口氣:“進來吧。”
怕打擾到許晴休息,林挽進門的動作很輕。病房內,是一張慘白而毫無生氣的臉。
可她明明記得,許晴之前很愛笑。
林挽把水果放到床頭的小方桌上:“這是我剛削好的,快嘗嘗吧。”
許晴抓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謝謝,你今天沒課嗎?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
“今天是周六呀。”
許晴苦笑:“是嗎……我過糊塗了。”
她終日呆在病房,眼神空洞地望著不見天日的天花板,又怎麼可能會記得日期呢?
她從未感覺到歲月如此漫長,在診所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指尖僵冷的日子裡,思緒就顯得格外空曠。
這時,一個高大的中年男醫生蠻橫地推開房門。見到病房裡多出了一個人,他眉毛幾乎擰成了“八”字:“你是誰?!我允許你進來了嗎?”
“是前台護士帶我來的,我來探望朋友。”
男醫生不耐煩地揮揮手:“新來的護士不懂事,我們這不給隨便進人,你抓緊時間出去!”
哪有醫院這樣趕人的?
林挽看著他囂張跋扈要吃人的模樣,冷清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說話不緊不慢:
“你們診所的醫生就這個素質?”
他凶神惡煞地說:“裝什麼清高,來這裡做手術的不都是平時亂搞男女關係,又不敢告訴父母的嗎?”
“我就問你,她是不是付醫藥費了?”林挽忍不下去,放下一貫的好脾氣,變得咄咄逼人,“有一句話叫什麼?誰花了錢誰就是大爺。既然她付錢了,你們就有義務幫她做手術,而不是在這嘰嘰歪歪,議論病人的家長裡短!”
“所以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做好你該做的事!”
這話把男醫生衝得一愣一愣的。
在私人診所,他見過不少苦苦哀求他治好自己的病人,也有不少年輕女孩為了不讓彆人知道自己打胎,懇求他幫自己保密。
時間久了,他開始忘乎所以,拋棄了醫德仁心,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看那些可憐的人是如何為了活命舍棄尊嚴的。
他喜歡看彆人低三下四的樣子,這會讓他感覺自己是掌管蒼生生死的神。這也是他來私人診所當醫生的原因。
可這種陰暗的想法竟然被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看出來了。
他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紅:“……反正你看完就趕緊出來,少廢話。”
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