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的昵稱是個下劃線,沒有備注。
陸聞澤下意識地想點進去,然而這隻是鎖屏提示,打開手機需要密碼。
雖然隻有短短一句話,信息量卻巨大。
林挽是被人灌的酒,而非自願喝的。
可那個人居然有她的聯係方式,還在她難受到崩潰的時候發了一句勝似挑釁的話。
陸聞澤脾氣好,但他受不了喜歡的人被欺負。
她在外麵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回家才能哭成這樣?
想到這兒,陸聞澤眼裡的慍色漸濃,往日的溫和徹底消散不見,徒留一雙充滿寒意的眸子。
他解不開密碼,隻能捧著手機等了一會,看他還會不會再發第二條消息。
可繼那句不明不白的挑釁後,對方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音訊。
陸聞澤不是當事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如果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就得自己去問林挽。
他向來尊重她的隱私,可這個人的行為著實惹火了他。
為了不使問題過於唐突,他挑了一個合適的時機,拋磚引玉地詢問她的近況:
“你和同事們相處的怎麼樣?”
“其實我沒什麼同事,工作時間主要是和委托人交流。”
律師屬於個人職業,大部分是靠自己。
“不是有一個比你大幾歲經紀人嗎?”
“Lucy姐挺照顧我的,我手裡大部分單子都是她介紹的。”
排除同事矛盾的可能,陸聞澤換了個方向繼續試探:
“那你和朋友關係怎麼樣?最近聊天都沒聽你提過。”
“這個月有點忙,沒機會和朋友出去玩。”林挽漸漸察覺到他的意圖,“怎麼啦?擔心我處理不好人際關係?”
現在是睡覺的點,她把枕頭豎起墊在身後,準備刷一會視頻就睡覺。
陸聞澤點點頭:“我看你最近情緒不太對,在想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林挽嘴角一揚,笑著讓他彆擔心:“我又不是軟柿子,哪有這麼容易被人欺負?”
並非是她不想告訴陸聞澤,恰恰相反,這時的她特彆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但肮臟不堪的經曆,林挽實在難以開口,更不能讓喜歡的人知道。
人都是如此,隻希望讓愛人看到自己好的一麵。即便它是虛假的,也能在迷幻裡沉淪放縱。
說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罷,她隻想留住他。
不能讓他去冒險。
否則下一次,被動手腳的恐怕就不是那塊生日蛋糕了。
盛夏的世界,唯獨她一人活在舊年落雪的冬。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場經年未解凍過的河流,冰裂時震動帶出的涼水迸濺到自己身上。
“我看你就挺軟的。”陸聞澤微褶的眼睛往下睨視,形成曖昧又柔和的走向。
聞言,林挽來了精神:“你指哪裡?”
他接著她的話說:“哪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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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林挽低估了陸聞澤的執著程度。
他沒能從她嘴裡盤出什麼有用信息,就決定自己調查。
跟林挽熟悉的朋友他都認識,然而問了一圈,每個人都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隻有一個來自英國的好友稱,林挽上周去了市裡南邊的一棟商業樓,且在當天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陸聞澤猜測,林挽最近的狀態與商業樓裡的人有關,於是托人查詢了當天大樓裡有哪些人。
他家也算有點小錢,找人脈調查這事不難。
25號七樓有一場重要會議,為了保護商業機密,當天除了一樓前台的管理員和提前預約的客戶,其他人不允許進入。
其中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去了七樓,約見了一位姓陳的老板。
“你知道那位老板的全名嗎?”
“陳炙越,他旗下的產業在跨國合作領域很厲害,人脈非常廣。”
時隔六年,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短暫地震驚後,陸聞澤變得沉默不語。
他當然了解陳炙越,在幼年時被自己視為假想敵,又羨慕又妒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