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去找個替死鬼出來,然後再從義勇團練中找個一兩千人先進軍營裡應卯,這事不就解決了?”
梁鳳眨眨眼:“從義勇裡麵挑人頭進軍營應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將所有空餉的人頭都補足,這樣的話,替死鬼也省了啊。”
沈翰歎了口氣。
“義勇總共才五千人,你台州備倭軍缺了四千多人,若是把義勇都抽乾去給你補數,那陸遠從軍營裡出來又要去清點義勇怎麼辦?
總不能我五千名義勇就剩幾百人吧。
少個一兩千我就說回家了,反正義勇又不是朝廷規製之軍,人家家裡有事或者怕了倭寇主動退出,總不能攔著不放吧。
可要是一口氣少了八九成,你讓我這個台州巡海副使的臉往哪裡放,到時候朝廷怪罪,我這個同知還做不做了?
這次魯發忠的事出來,我本該接任知府,可結果呢,朝廷要重新選,就是說已經看我不順眼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就彆給我挖坑了我的梁大將軍。”
沈翰的意思很清楚,既然陸遠要清軍,咱們倆互幫互助應付過去,但是也不能說可著你梁鳳一個人救。
“都怪那魯發忠。”
梁鳳恨恨說道:“如果不是他,哪裡會鬨出那麼多事,徐海不會作亂,朝廷也不會派人來,大家接著摟銀子玩女人不好嗎?”
“誰不說來著。”
沈翰搖頭歎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沿海那麼多省府衙門,誰不和汪直做生意,偏就他抱著所謂的海禁政策不撒手,不僅不願意還衝人家在城裡的商號,現在倒好,惹的汪直動了刀兵,事鬨那麼大,他自己也是死路一條,還要連累咱們。”
梁鳳站起身,負手在屋內來回走動,嘴裡發著問。
“你說,這個新來的陸遠能是個明眼人嗎?萬一他一門心思要剿倭怎麼辦?”
“那就讓他剿去,贏了咱們分功勞,輸了也是他第一個擔責任。”
沈翰一臉的無所謂:“反正這些年銀子也撈的差不多了,大不了真到了山窮水儘那一步,咱們倆就按汪直說的,拖家帶口去澎湖,要不然就去澳門。
反正汪直和那些個佛朗機夷都熟悉,哪裡水土不養人啊,隻要有銀子,有人,到哪咱倆都是地主老爺。”
“可那汪直的話也未必能全信啊。”梁鳳坐下來,擰著眉頭說道:“你想,他就是個海盜頭子,萬一咱們離了台州,茫茫大海之上他要是殺了咱們搶咱們的銀子該咋辦?”
沈翰唉出一口氣:“你看看你,瞻前顧後的,那乾脆這樣,咱們倆幫著陸遠剿倭,打了勝仗分功勞,這些個爛事就過去了,這樣成不。”
“咋幫?”
“掏錢唄能咋幫。”
沈翰語氣很輕鬆:“你出點我出點,咱倆把規製的五營兵湊齊,六千五百人打徐海那幾百個倭寇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戰功就報一萬、報八千,那麼大的功勞陸遠又不是聖人還能不惦記?
到時候他拍拍屁股升官走人,咱們就算不升官總也不至於撤官吧。
以後接著過咱自己的安生日子。”
梁鳳臉上露出肉疼的神色。
“四千多缺口要是想補足,那可是一二十萬兩銀子啊。”
“你看,錢你又不舍得出,跑路又怕被人劫殺,那萬一陸遠打了敗仗,朝廷清算追究,你我還是躲不掉菜市口砍頭的命,算了算了,你自己想吧。”
沈翰懶得再和梁鳳墨跡,起身就走,不忘扔下一句話:“還有,明天清軍,你辦周全些,彆當場讓人家陸僉事下不來台。”
“知道了知道了。”
梁鳳心煩意亂,最後掫起桌上的酒盅一飲而儘。
真他娘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