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淵閣。
身為內閣首輔的嚴嵩此刻便站在這文淵閣殿門外,在其身後還有數名九卿大員具是默不作聲的站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南京吏部尚書張治自遠處而來,行至數十步外後步伐加快,幾步便登上了文淵閣外的十餘級台階,嚴嵩也適時前迎了幾步,麵上堆滿了笑容。
“文邦(張治表字),見過皇上了?”
“見過了見過了。”張治見嚴嵩伸手,很是自然的便將手也遞了上去,兩個人四隻手疊握在一起,那叫一個熱情親密,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皇上特意囑咐了,讓下官要多向閣老學習、多替閣老分憂,皇上他老人家心裡,可是時時掛念著閣老您呢。”
嚴嵩聽的連連點頭,還用自己的手重重拍了兩下張治的手背,感慨道:“好啊、好啊,文邦一來,老夫這肩上的萬鈞重擔頓時去了一半,上有皇上如天之德的庇佑,加上文邦你的經緯之才,我大明朝一定能越來越好。”
張治言道:“是閣老您這個家當的好,皇上知道您這一年多的不容易。”
“都是本分事。”嚴嵩握著張治的手,領著後者轉身往文淵閣走,同時向張治介紹著守在文淵閣外的一眾官員。
“文邦,今天開始你也是我大明的閣臣了,這些都是我大明的棟梁,有的人你認識,有的人你不認識,老夫來給你介紹。”
“這是兵部尚書陳經。”
“工部尚書文明。”
“這位是你在南京的老朋友了,戶部尚書張潤。”
張治臉上露出笑容:“這可是下官的老上級了。”
嚴嵩繼續介紹著:“刑部尚書劉訒,這也是伱的老朋友,去歲末從南京刑部調來的。”
“對。”
“通政使趙文華,和你也熟悉。”
“左都禦史屠僑,也是在南京刑部、都察院乾了很多年。”
張治繼續點頭:“安卿兄是老相識了,當年在南京對所有人都很照顧,頗有長兄之風。”
“大理寺卿李鈺,剛從遼東調來。”
嚴嵩一共介紹了七個人,加上他這個首輔、吏部尚書,張治次輔、禮部尚書便是正好九人。
九個人在文淵閣外寒暄相識,隨後便在嚴嵩、張治二人的引領下進入文淵閣,這裡是大明內閣的辦公地,也是整個國家的政治核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文淵閣才是真正的國家政治中心,而不是嘉靖皇帝所在的修道精舍。
文淵閣的殿宇修的很氣派,內部布局則和地方的署衙並無不同,九人都沒有在大堂逗留,而是進了內部的二堂,這裡小一點,但也更暖和。
二堂的中央是一張極寬大的紅木公桌,身背後便是牆,掛著大明的疆域圖,在這個位置的上方懸掛著一麵匾額,上書四個大字。
治國安邦!
毫無疑問這是屬於嚴嵩的位置,而除了嚴嵩以外,其他所有人的位子便無不同,都是紅木打造的太師椅,左右分了兩列,每一列各是四張,如此加上嚴嵩的位置便是合了九人之數。
每兩張椅子中間還擺了一個茶案,上麵放著茶水和點心。
而在這二堂的門外也擺了幾把青木椅子和幾張桌子,坐著的都是通政使司的隨官,負責著九卿開會時的會議記錄,有下麵的官員來京述職,也要在門外這個位置進行答話。
哪怕是六部侍郎都沒有資格進二堂的內部,這裡是隻屬於九卿的小世界。
張治和戶部尚書張潤相互謙虛了一番,最後前者坐在了左一後者坐到了右一,其他人也都順序著往後排,趙文華這個通政使便坐到了最末尾的右四,都不需要轉頭,餘光隨時都能看到外麵和大堂連接的庭院,如此一旦有什麼急事來報信,隨時都可以去處理。
“老夫還以為要出了正月,文邦你才能趕來呢,沒想到才正月二十六你就來了。”
嚴嵩話著平常事:“南京那邊的事都安排妥當了?”
“妥當了。”張治接話言道:“都是托皇上和閣老的福,去歲一年江南事少了許多,下官這離開便也沒有太多的瑣事。”
嚴嵩點點頭:“事少好啊,江南是國家腹地,事少一點好,若是爭端太多,當地的官員不省心咱們這裡也跟著操心。”
刑部尚書劉訒搭了一句腔:“閣老說的對,前兩年江南沿海鬨倭患的時候,文淵閣的燈可是經常徹夜不息,這幾個月可就沒了這種事,給戶部省了不少燈油錢。”
幾人都嗬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