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自己也能明白這其中的聯係,此刻的臉色有些難看緊張。
鬆江太窮了,而且徐家的吃相也太難看,恐怕今日在場的這些商賈沒人會願意到鬆江投資。
那如此一來,自己這個知府明年還能接著乾下去嗎?
徐階是北京禮部尚書,管不到自己,陸少傅是江南黨魁,如今在江南有著絕對的生殺大權,到底是自己的官位重要,還是伺候徐階的心情重要?
想到這裡,李崇已經有了打算。
得請自己老舅出麵勸徐階退還些土地了,不然,自己隻能翻臉去查徐老貪!
總不能為了給你擦屁股,連知府的位置都不要了吧。
到時候你徐階要是生氣,自己大不了把鍋甩給陸遠,你徐階有本事就和陸遠打擂台去。
找我一個知府撒什麼脾氣。
念頭通達之後,李崇又麵露笑容。
鬆江窮,但窮是好事,稍微翻翻身,增長的速度就一目了然。
上一年鬆江財稅比如是一萬兩,今年哪怕增長五千兩,那增長幅度也是五成了。
像蘇州,上一年財稅把糧食、布匹這些亂七八糟的全部加在一起,比如折算做一百萬兩,今年就算一口氣增長二十萬,其增長幅度也趕不上鬆江。
窮也有窮的好處。
富有富的壞處,畢竟體量太大,增幅不起眼。
“既然大家已經明白了本官的意思,那麼剩下的時間,各位之間可以多交流了。”
陸遠微笑道:“本官聽說那個遠東商號打算往鳳陽、廬州投資三十萬兩,往鬆江投資五十萬兩用來興辦廠業、織坊和擴修碼頭港口,本官還聽說這個消息登報後,又有很多家商號紛紛打算加入其中,這是大好事啊。
銀子有人願意出,你們這些做知府、知縣的也要把握住今天這個機會,自行爭取,其他的事本官就不多摻和了,隻等明年的今天,本官就按照這個標準來對你們進行考評,是升官是罷官,你們用實際考評成績來說話吧。”
說完話,陸遠起身就走。
路他已經給這些官員鋪好了,商人也都找來了,各自能爭取多少投資就是這些官員的事了。
要學會調動發揮這些官員自身的積極能動性。
陸遠堅信一點,這些古代官僚雖然眼界窄、格局小、思想落後,但隻要慢慢開發他們的積極能動性,他們並不會比後世官員蠢。
甚至從摟銀子這方麵來說,他們更貪婪,弄錢的招數更多。
慢慢的摸石頭過河,一兩年換一批官員,十年二十年之後,後繼的官員個個都在摸索中對搞經濟、搞發展總結出基礎理論,再往後,那便形成一套完整的政治經濟學。
什麼宏觀經濟調控、微觀經濟發展的邏輯理論不需要陸遠這個穿越者,社會發展的進程中就會自行誕生。
陸遠的身份就隻是一個引導者。
一個人無法改變世界,但一群人可以。
江南富裕,有著紮實牢靠的經濟基礎,隻要引導著將江南的社會結構完成從傳統封閉的農耕文明演變向開放進取的資本化發展,那麼未來,有著一萬萬以上人口的大明朝就能一步跨出,搶在西葡、荷蘭和英國人的前麵,搶先實現十六、十七世紀的開海辟疆。
陸遠很期待,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若是能,這個國家會多麼強大。
十六世紀,一萬萬人口的國家體量!
一挑全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