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冤枉啊!刺殺那日老夫什麼都不知道,隻有兩人手持嚴閣老之腰牌來見,說要借得我家中閣樓一用,嚴閣老府中腰牌在手,老夫哪裡敢拒絕,刺殺之後老夫才知道來人竟然是刺客,借閣樓竟然是為了乾這種事,以至於今日受到連累坐罪於囚室之中,冤枉、冤枉啊。”
海瑞頓時怒目:“這番話,為何你之前的數次口供中都不曾提及。”
“我、我一時驚懼攻心,竟然忘了。”
陪審官員再次開口。
“忘了?本官看你就是為了謀求進士功名吧。”
“對對對,我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海瑞猛然一拍桌子,沉喝一聲:“閉嘴!”
隨即怒視陪審。
“本官才是主審。”
“海禦史此話不對吧。”陪審平靜答道:“下官是陪審,陪審緣何不可訊問人犯?海禦史要有涵養,切不可獨斷霸道。”
海瑞氣的抬手,可又無話可說,隻能看向其他五名陪審。
來自北京三法司的官員麵色也有些怪異,南京的則一臉平靜。
“今天的事記下來,包括徐文書作為陪審說的這番話也記下來,具供呈聖!”
徐姓文書一臉平靜的點頭。
“自是應該。”
海瑞於是起身,甩袖離開。
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有這個徐姓文書在,一到關鍵時候就會打斷審訊。
而剛剛走出刑部大牢的海瑞也迎頭撞上了一人。
那是禮部的官員。
“海禦史。”
“見過陳主事。”海瑞拱手一禮:“有事?”
“再有兩個月癸醜科就要開科了。”
陳主事言道:“北京禮部已經下了文,您該去北京準備參加科舉了。”
海瑞一愣。
“可海某如今身為應天巡按,身負要案。”
“天大的案子也不如科舉大。”
陳主事理所當然的說道:“科舉乃國家之根本,事關社稷江山千年大計,什麼案子有科舉重要?您去參加科舉,這應天巡按自會另有人選,海禦史你早做準備吧。”
說罷就走,不給海瑞再有說話的機會。
而海瑞則站立原地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之後長歎一聲。
從之前那名陪審的開口到此刻陳主事的出現都讓海瑞覺察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有些人不想讓自己繼續將這個案子查下去了。
而後海瑞又想到了獄中的沈煉。
既然沈煉的背後站著皇上,那麼也就是說,皇上想著查案,可又有些人不想案子繼續查下去。
這,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刑案了。
海瑞有種說不上來但十分清晰的感覺。
自己,好像卷進了一個不得了的大漩渦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