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何原因,此刻在他心中,尹零露的安危最重要。
隨著他的奮力奔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尹零露麵上也洋溢著笑容,她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他。
而季宴安隻想知道她有沒有被周家父子傷到。
滴水的裙擺,脖上的血痕,宛如銀針,紮在他眼中、心裡,氣血上湧,終是紅了眼。
尹零露張開雙臂,他沒讓尹零露跑多遠,就已經衝到她的麵前。
但他卻沒有一把將人攬入懷中,而是把住尹零露的雙臂。
但他抵擋不住尹零露的激動。
感受到他手上的力氣,尹零露用儘全身力氣,撲到他的懷中,將他摟腰緊抱。
偏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
帶著哭腔同他傾訴:“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有多怕終會與他彆離,緊繃的神經也在遇到季宴安的這一刻鬆懈,全身心地感知著他的存在。
她多想告訴他,如果需要選擇,即便成為千古罪人又如何,即便不得其法又如何,茫茫一生中,能遇見他,何其有幸。
隻是她的貼近,令季晏安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把人從懷中扶起,不安地低頭與她對視。
“傷到了哪裡?”說時雙手輪換,將寬袍脫下,為她披上。
傷!
【對啊!宴安還中著毒。】
恍然被點醒,尹零露手上一鬆,顧不得因著裙擺的垂落,而被扯痛的手心,扶在季宴安的臂彎處,抬起另一隻手探向他的肚子。
“你胃……”一時慌亂說錯話,又忙改變說辭,“這裡會痛嗎?”
摸在季晏安胃處的手微微用勁按壓,一雙剛止住眼淚,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季晏安。
他喝了下給自己的毒,想著應該會從胃裡先起反應。
雖然季晏安不明白她這樣的動作是做什麼,但對於她的問題還是聽話回答。
“不疼,那你的手呢?”一邊說著,一邊順著血腥味,將她受傷的手拉至眼前。
待看見她手心周圍的血液已經凝固,而傷口處卻是猩紅的血肉時。
鼻尖一酸,眼中多是不忍,望向尹零露,眼眶中積蓄的淚水最終還是決堤,他悔恨自己沒有緊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沒事的,路上我一直用裙子包著的,等回去擦上藥,過段日子就會好的。”而尹零露還在寬慰他。
二話不說,季晏安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均勻撒在尹零露的傷口上。
引得尹零露皺眉抿唇,卻不發出聲響,怕他更加擔心。
而季宴安又迅速跑去拔出掛馬上的長劍,用力插入地裡。
耳邊是尹零露的疑惑:“你做什麼?”他一扯衣服下擺,在劍上劃出一道口子,隨後用力扯開。
“彆,衣服會壞。”
而他充耳不聞,將得到的長帶包在尹零露的手上。
包到一半,吸吸鼻子,將眼淚抹去,再繼續為尹零露綁好。
隨後又拿起她另外一隻手,見白玉般的小手,這會滿是血痕,且沾滿了汙泥。
愈發心疼難忍,“見不到我就陪著阿姊等我嘛,我會回來找你的。”
小心翼翼用袖子碰去汙泥,生怕弄疼她。
看著他因為自己而哭成淚人,尹零露反而心情好點,伸手為他擦拭眼淚。
“這麼久不見宴安來找我,甚是思念,便不想多等。”擦好眼淚收手。
又將話題轉到他身上的毒,“你知道你中了什麼毒嗎?”
“我早已讓鸞鳴向你帶話,可你沒有見到鸞鳴,是不是碰到了周俊磊。”
話裡沒有一絲詢問,但不可否認,他猜的很對。
尹零露緊盯著他的眉眼,越看越覺得他眼眶紅紅的樣子最迷人。
“是,也是他告訴我你中了毒。”
隱去代郡王要殺自己的事,但她還是低估了季晏安,自以為自己這麼說,他就不會想到。
他本是上山為尹零露獵兔子,但在他剛剛上山沒多久之時,就發現有人跟蹤自己。
彼時季晏安不動聲色,想尋機生擒了他,可奈何跟蹤自己的人雖然武力不敵,但輕功了得。
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加之鸞鳴找來,於是季晏安便沒有再追。
這會聽了尹零露的話,他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他們兩父子串通好,玩的把戲。
但他再一想,又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於白,出來。”
一聲令下,於白從竹林裡出來,快步走到季宴安身側後方抬手道:“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