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到山腳下,抬頭望去,那山峰高不見頂。
烈日當頭,熱浪撲麵,尹零露忍著不適,沿著山側的小路直上。
但這小路實在陡峭,她走得太累,沒幾步就撐在身旁的樹乾上休息。
伸出舌頭舔濕乾燥的唇瓣,深呼吸調整狀態,擦去額間鬢邊的顆顆汗珠。
回望來時路,心道:【哎~才走這麼點路。】
又轉過頭,一眼望不到頭的路,打擊著她的信心。
但轉念想到季晏安中了毒,還被丟在山洞裡,她又在心中鼓舞自己。
【加油!再堅持一會,爬過這座山就好了。】
短暫停歇後,繼續前進。
山路蜿蜒曲折,即便腳下不穩而摔倒,也趕緊爬起來。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季宴安還在等她。
派出去的鸞鳴沒有帶回季宴安不說,連個信都沒有,再加之周俊磊的話。
她唯有猜測他們都被困住,不得脫身,所以才會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愁思多慮,以至於她不慎踩空,腳下一滑,再次滑倒。
慌亂之中,她伸手去攀旁邊的樹乾,卻沒抓到,好在手腕上有鐲子護著,隻是一滑,並沒有戳到手腕,但卻使得掌心被地上散落的枯枝戳傷。
聽得“嘶啊!”一聲,她快速收回手,望著地上碎落得手鐲,她的目光冷淡,並未為之動容。
那染血的枯枝上帶有刀口,往前看,便能看到被砍伐過的,留下的樹墩。
尹零露馬上明白,戳傷自己的,是砍樵人遺留下的枝乾。
而此刻,她整個人趴在地上。
抬手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扶住樹乾,艱難蜷縮坐起身,在這過程中,膝蓋處也傳來痛感。
手上鮮血直流,靠坐在樹上,低頭看去,衣裙上沾滿泥土。
她顧不得那許多,攤手在麵前,忍痛撥開傷口處的碎屑,然後用長長的裙擺暫時纏住並抓緊。
才將目光轉向雙腿。
伸手把裙子掀開,可剛掀開一半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痛。
引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手上的動作也變得輕柔。
等她一點一點連著裡麵的襯褲和裙子,一起掀開,腿上滿是擦傷,顆顆血珠滲出,慘不忍睹。
手上一鬆,癱坐在雜草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為什麼要讓我來這裡,明明我可是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她沮喪埋怨。
這世界的不公怎麼那麼多,她想不通,也不由她選擇。
可隻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永遠都見不到季宴安,就心痛,淚如山洪滔滔不絕,抱膝捂臉,無聲抽泣。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沒了季宴好以後的生活,“出去!都出去啊!”她大叫著。
【他是為我擋了毒,我一定要找到他,沙場刀劍無眼,他都能安然回來,現在也同樣不會有事,絕對不可能。】
她在心中抗議,拒絕所有的負麵情緒,然而回應她的隻有風吹樹葉颯颯聲。
良久的平緩情緒後,她借住樹乾起來,再繼續往山頂上爬。
一路向上,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山頂,聽著肚子傳來的咕咕聲音,她才停下休息片刻。
坐在山間地上,鳥兒從她身側飛過,嘰嘰喳喳。
抬頭望去,太陽隱入雲中,陽光從雲團的縫隙中投下,又被密密麻麻的樹枝遮蓋住,使得天色忽然暗下來。
耳邊偶有微風吹過,也格外涼爽。
可無論再涼爽,卻也不能撫慰秦語瑤。
她帶著丹秋以及楓儀館的侍衛趕到時,卻隻見到前方仍然在與刺殺自己的刺客打鬥的佩鳴,而不見尹零露的身影。
侍衛衝向刺客,其中為首的在她們一擁而上時,知自己逃不走,便刎頸自殺。
其他的都被碎骨散折磨得在地上翻動,雙手在身上下抓撓,看見她們過來,想起來都起不來。
更在他們的頭自刎後,滿目絕望,散落一地的刀,他們卻再拿不到。
因為所有人都被楓儀館的人迅速鉗製,並綁住雙手。
“是碎骨散。”
眾人聽到佩鳴的話,心領神會,從腰間小袋中掏出一顆紅色藥丸,塞進他們口中。
隨後拉著他們往秦語瑤那去。
而秦語瑤一到與尹零露分離的地方,沒有看到她,頓時慌神“阿零,你在哪?”
得不到回音,便立刻四處尋找尹零露。
她呼喊著:“阿零,我帶人來救你了。”就是草叢裡都要翻開看看。
找了許久都不見人。
“奇了怪了,那會明明就在這裡的,怎麼會都不見了呢?阿零那麼厲害,該不會是被人抓走了吧。”她捂嘴驚聲。
【怎麼辦怎麼辦,我害了她,他們可是要她的命啊!】
心裡胡思亂想,腳步也越來越急躁。
這一邊沒有,就到另外一邊去找,可是都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
而這時,佩鳴和她的同僚姐妹們押著那群刺殺她的刺客過來。
“你帶王妃先回去。”佩鳴走到秦語瑤身側,同丹秋說著,“我去救小姐。”
【救小姐!她知道阿零被人帶到哪裡去了!】
意識到這一點,秦語瑤立馬轉身衝佩鳴問道:“阿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