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言語,豫王又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侯爺,不若這樣,婚事暫定,待我這外甥從禦靈山回來,咱們再談如何。”
姿態放得極低,根本沒有一個王爺的架子。
若換做旁人,此刻隻怕早已經對他笑臉相迎,樂嗬嗬地答應了。
可奈何豫王麵對的是尹侯,不說應承下豫王的意思,更是連個笑臉都沒有給他。
蹙眉沉思片刻,轉頭盯向豫王。
“王爺,說句不該透露給外人的話,尹某本是不願她婚嫁的。”
眼底是散不去的怒火,滿是對季宴安的控訴,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豫王明白。
“但您的外甥,以皇命相挾,若非我兒心儀於他,尹某定然是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
“是是是,這我自是曉得的,也是我這外甥的過錯,竟沒能護好阿零,可如今這樣……”
……
“如今何樣?王爺還是先帶季將軍去禦靈山解毒為好。”尹侯不再與之糾纏。
心知即便說再多,也隻是打太極,王爺不可能讓他順意離開。
而且季晏安身中劇毒,這個時候耽擱,那個殺人凶手有什麼區彆。
於是兩人話趕話說罷,他直接起身就走。
隻敢心中恥笑他,想他【竟說什麼‘因誤食而中毒。’這話聽來就好笑,好歹也是個久入沙場的將軍。
若是真將阿零嫁給他,那我和夫人還能有安生日子嗎?】
不作多想,憤然離去。
身後是趕忙起身跟來挽留他的豫王,而門口,是快步進來的行舟。
一進來,就看見兩人在拉扯著,微愣後開口:“王爺,馬車已經備好,咱們何時出發。”
抬眸一眼,便見豫王向他擠眉弄眼,他狐疑看去,不明白豫王的用意。
眼神一直在尹侯和豫王身上轉悠。
而尹侯聽後,適時拉著豫王出門,並先他一步開口說道:“王爺,多說無益,現下還是季將軍的身體要緊。”
擋了他想攔住自己的心思,豫王無法,被硬生生拉著往外頭走,隻能以言語再次相勸。
“尹侯,此事您再考慮考慮,古言: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況且他二人兩情相悅。”
……
“哎!侯爺……侯爺您等等我……”
而尹侯不理會,出了門,便撒開豫王的手,快步離開,根本不管他在身後如果相勸。
走到府門處,腳步突頓,赫然看去,府門旁是被人架著的季晏安。
隻見他手被綁著,雙臂也被人緊緊抓住,眉眼透著寒光,眸光凜冽如利刃,直直朝他刺來。
心中更是不爽,冷哼一聲,憤然甩袖離去。
然他還沒走幾步,再次停住腳步,目光投向遠處。
……
隻因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直奔而來。
而豫王見他停住,心中竊喜,腳步愈漸加快。
府外眾侍衛也紛紛眺望,便見馬背之上,有一纖瘦身影。
所有人各有猜測,隻有尹侯神色一怔,探身觀望。
待再近些,看清那馬背上赫然坐著的,是尹零露時。
尹侯當即快步走下去,而被人架住的季晏安也變得狂躁。
“阿零!”提步就要去接她。
眾侍衛也是儘職儘責,竭力控製住他,不論他是眼神威脅,還是抽動手臂腳踢掙紮,都不鬆手。
符笙也從遠處過來,見到被製住的季晏安,忙幾下輕跳,出現在府門前。
“過來。”剛想去和季晏安解釋,就被豫王叫住。
便轉而走到他的麵前。
“怎麼回事,尹七娘子怎麼來了。”開口就問,手朝外一揮,便有府兵出動。
他們朝左右巷子小跑而去。
“尹七娘子趁尹侯夫人不注意,偷了馬跑來的。”
……
“放開吾!”
符笙剛開口,季晏安就衝抓著自己的人嗬斥出聲,轉眼瞅去,連符笙都為之心酸。
回頭看向來時路,馬背上不停晃動的小娘子,縱使騎術生疏,可她雙手緊握韁繩,儘力穩住自己。
定睛前方,隻看得到被人左右禁錮的季晏安。
奔至府門口,一扯韁繩,馬還未停穩,她就已經下馬。
然也因此而身形不穩,一陣趔趄,使得她跌跌撞撞朝季晏安跑去。
眼見尹侯過來欲要攔住自己,她一個扭身,朝一側衝去。
“宴安,我陪你一起禦靈山。”風聲呼嘯,夾帶著她歡快的呼喊,傳入已近癲狂的季晏安耳中。
惡狠冷寒的眸子瞬間變得澈淨,直直望向尹零露跑來的方向。
她恍若黑夜中,那唯一明亮的星辰,散發光芒耀眼又炙熱,溫暖著墜入極寒之地的他。
所有的陰鬱也都由她擊碎,忍不住就想靠近她,身子卻不聽使喚。
“放開吾!”他再次怒吼道。
奮力衝向跌跌撞撞向自己跑來的她。
可他動不了,她也沒能如願。
“阿父!”
……
儘管她已經儘力躲避,可她終歸還是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