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膽子稍大的開口:“是人是鬼。”
“人,還不快去通報。”
如此看來,這是全都城的人都認為他真的已經離世,以至於他們見到自己都像見了鬼一般。
而有了他的話,那侍從才轉身離開,進去通報。
他同樣跟在那侍從身後,兩人前後差不了多少,在看到他想轉向主院,趕緊出聲叫住他。
讓他往尹零露的房間去,那侍從停下腳步一想,這些日子裡,自家小姐沒有一天是清醒的。
總是整日整日地呆坐在房中,為此就連主君女君都消瘦了不少,格外心疼。
想來或許此刻讓小姐見到季將軍,才是最好的辦法。
便轉身往尹零露的房間去。
左拐右拐,順著熟悉的路線,走到最後,他甚至比那侍從還要快。
臨近院子時,他摸上胸前的珠串,確定沒有掉,又反手探向身後,確定被他彆在身後的禦旨還在。
如此一番,才安心,待走到院外,聆聽枝頭咿呀叫喚的鳥鳴,混著經久不散的蟬聲。
他望眼欲穿,但止步在外,等著侍從小跑過來,側身讓他先進去通報,而自己則等在院外。
眼看著他進去,一直緊盯著他,直到他走進房間。
烈日當頭,一分一秒於他而言都是煎熬。
他站立不安,眼神不時往院內眺看,雙手交握,更是忐忑。
直到視線中出現那抹念念不忘的身影。
他不再等待,拔腿衝向被尹母攙扶出來的尹零露。
“阿零!”
看羸弱的她掙脫尹母攙扶的手,踉蹌朝自己快步而來。
他不忍心讓她等待,加速衝到她麵前,將人環抱住。
如沐春風之中,清心靜意。
周遭的一切仿佛靜止,而他,隻想擁她至天荒地老。
感知著懷中人的心跳,才覺自己存在於世間。
……
“我沒有騙你。”
突然一句,聲音沙啞,尹零露實在是沒有氣力,可是又不想再壓抑自己。
“縱使旁人如何看我,我亦不在乎。”
“對不起!”他誠懇一言。
卻不是尹零露想聽的,便不理會,“我不會繡婚服,想著怕是要勞煩繡娘,但此時定親,會不會不合時宜?”
“對不起,我不該不顧及你的感受。”
又是道歉,尹零露忍下不悅。
雙手攀上他堅挺的背,整個人都因無力支撐而靠在他身上。
“阿母說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定在那日怎麼樣?”
“對……”
“閉嘴季宴安!”這次她再不想忍,奮力一吼,將他喊住。
抬頭瞪著還沒回過神的季宴安。
阿零是個暴脾氣,他並不是不知道,隻是她的脾氣從來不對著他,而他也是在她離世後,從尹川賦口中得知。
但今日,能得她這樣一句怒吼,沒有害怕,多的是爽快。
終於,他也能得到阿零不同於外人的對待,心中歡喜,笑意愈漸濃烈,不住點頭。
“我把禦旨帶來了,以後交給阿零保管。”
說話間鬆開一隻手,伸到背後探尋,將禦旨拿到尹零露麵前。
然而尹零露卻隻淡淡一眼,根本不把那東西放在眼裡。
“這東西無用,它管不住你,我不要。”
言下之意,季宴安自然聽得懂,便將那禦旨重新放回背後,應和著她,“是,自然是不及你管得住。”
他說得燦爛,可也是真心實意。
但尹零露也是個急性子,他越是扯開話題,越讓她覺得他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彆給老子逼逼賴賴,要麼定,要麼走人,我沒功夫跟你瞎扯。”
“定,當然要定。”被她再次一吼,立刻收斂情緒,鄭重道:“我這還有件禮物,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又伸手摸向胸前,他一時興奮,便沒在意兩人靠得有多近。
手剛伸入,耳根蹭一下變得紅豔欲滴,整個人也僵住,眼神閃躲,更是連看都不敢看她。
隻因他的手,隔著衣服觸碰到一團軟肉。
他可是去梅園進修過的,瞬間就意識到那是什麼。
動作加快,可是越急越慌,那珠串的穗子竟卡在他的衣襟處,又不敢用力,怕會扯壞。
垂眸看向同樣羞澀彆過頭,撐著自己雙手挪開距離的尹零露。
雖說算起來,她還要比他大幾歲,可她還是實打實的黃花大閨女。
更彆說被心愛之人這樣觸碰,嬌羞得同樣不敢看他。
而季晏安忙出言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這東西還挺難拿的。”
低頭看去,小心翼翼將那珠串拿出。
再抬眸,就看見已經收回手的她,手指糾纏在一起。
將手中的珠串遞到她眼前,期待著她的反應,究竟回事欣喜崇拜,還是震驚意外。
但尹零露再看到那墨玉明珠時,確實表情一怔。
這串明珠,和她自己那串完全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