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見馬車動彈,秦語瑤掀開簾子看去,“昔香,去看看,前頭怎麼回事。”
“是。”
昔香離去,那前頭烏泱一群人,她費力擠進去,耳邊是路人的議論聲,異常嘈雜。
而人群之中,是一位身著粗布衣衫的年輕婦人被一漢子死死拽住,旁邊另還有一個套了人的麻袋。
“都來看呐,這娘們,我婆娘,她在外頭偷人,麻袋裡的就是奸夫。”
漢子憤怒至極,咬牙切齒說完,抬腳踢在麻袋上,手上更是用力將扒拉著衣服躲閃的婦人扯過,令她正麵對著眾人。
而年輕婦人一味攬著衣服,痛極之時,才嗚咽出聲。
“你放屁。”她忍痛開口:“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啊!”突然伸手護頭大叫。
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漢子扯著頭發拉到另一側。
“你名叫佟翠花,江州人,遇上旱災,舉家出逃,你說是也不是。”
漢子咄咄逼人,麵上更是凶惡。
瞥眼看去,年輕婦人麵露異樣,短暫愣神,瘋狂搖頭。
她矢口否認,可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娘子。
才走出來,就撲到她身上,奮力將她往自己懷裡抱,手也揮動著,想要把漢子打走。
口中求饒“大哥,彆打了,嫂子隻是一時糊塗,被奸人蒙蔽,念是初犯,就原諒嫂子吧。”
被這麼一說,漢子才罷休,他一鬆手,婦人就被那娘子抱開。
聽了他們的對話,婦人震驚盯著她,頭上沒了桎梏,立馬伸手推著這娘子。
“你胡說,我不是你嫂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放聲嘶吼。
“嫂子,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我哥雖然沒什麼本事,可他待你是最好的。
現在咱們來了都城,往後的日子隻會更好,咱們回去吧。”
她喋喋不休勸著,攬著婦人的手更加用力。
本就掙紮了許久的婦人,這會子哪還有力氣。
一時間,她不知如何是好,眼中滿是淚水,求救的眼神望向周圍的人群,“我真的不認識他們。”
然而看客們卻不想插手,這種事情,是彆人的家事,貿然插手,平白惹一身騷。
紛紛後退彆過頭,躲避她的眼神,更是議論她不知廉恥,句句不留情麵,更有人勸她安分回家過日子。
聽著這些汙言穢語,婦人麵上愈加過不去,絕望回頭。
又不敢讓人報官,畢竟她的確是逃荒而來。
這些都是府衙登記在冊的,況且這娘子也確是她的小姑子。
隻是逃荒路上夫君就已經過世,就算自己否認也無用。
時至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必然是素來與自己不對付的小姑子使壞,這才有了這場鬨劇。
而現在,她縱使有千萬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
“那就報官。”
人群中,一個女聲響起,昔香看向那女子,那女子衣裝不算華麗,但也不是粗布麻衣,家境或許不錯。
經她這一說,不少湊熱鬨的人也都跟著應和著。
女子走到人前,定睛盯著漢子,隻盯得他頭皮發麻。
“你若所言屬實,就不怕官爺,可你若所言不真,這小娘子你就不能帶走。”
有人願意出手相助,婦人也不再害怕,抬頭看去,“他說的都是假的,光是口音,我們就不是一個地方的,這個大家有目共睹。
我是嫁過人,但是……。”
她話說一半,那漢子就抓住機會開口:“都聽到了吧,她嫁過人,她就是…”
“但是我夫君早死在逃荒路上了,他不是我夫君。”有了勇氣的婦人,音量升高。
眼見所有人聽了她的話就一邊倒,漢子慌亂,和她的小姑子對視一眼。
“你也是個不守婦道的。”情急之下,指著那好心人,隨意攀咬“所以這才幫這個淫婦。”
“你最好有證據證明。”
“這婆娘本就是我家的,哦~你是這奸夫的人吧,這麼幫著他們。”他試圖轉移注意力。
雙方僵持著,婦人被她拉過護在身後,不讓一步。
漢子當即就要搶人。
鬨到最後,官府的人穿過人群過來,高聲嗬斥眾人“都圍這做什麼,還不速速離去。”
漢子見狀,轉身就跑,可另一麵同樣出來幾名官爺,將他一把抓住。
見此,昔香已然明白,當下回到馬車旁將事情告訴秦語瑤她們。
兩人聽後,同樣氣憤不已。
“人呢?”
“人被衙役帶走了。”
聽此,她才止了要去幫忙的想法。
前頭人被帶走,道路暢通,她們的馬車得以繼續前進。
馬車之中,兩人耳語。
“這不就是拐賣婦女嗎?想不到古往今來這種事情一直都存在。”
秦語瑤細聲說著,“要是再官匪相護,那這小娘子怕是隻能被他們抓走,剛才幫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真好人。”
她的說法不是不可能,但這裡可是天盛。
尹零露不信歹人會膽大到如此地步,“天子腳下,不至於此,倒是那婦人今後是個問題。”
她的話叫秦語瑤上了心,當即掀開簾子,前頭探望,尋找瀟彙的身影。
“瀟彙。”將人叫過來,“如果那婦人出來,仍被糾纏,把她救出來,惡人也得控製起來。”
“可是王爺讓我保護您的。”他不願意離開,揖禮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