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25(2 / 2)

為病弱皇兄進補 小小椰 11683 字 10個月前

直至徹底浸入水中,他才輕輕地舒出一口氣。

似是喟歎,又似是解脫。

……

半個時辰後。

謝玦臉色難看地向下看去,隔著水麵,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他本以為,冷水至少能夠緩解一些邪念,卻未曾想到,今日也失了效。

他冷著一張臉走出了浴桶,隨意拉來一件浴袍,草草披在身上,便信步步出了這一方天地。

來到懸掛衣物和浴巾的隔間,他

環顧四周,隻覺更加煩躁。

本應拿一方長帕,擦拭一頭濕發,但此刻的他,實在沒有心情去做這些。

目光遊弋間,恰好經過一方小小的帕子,正疊放整齊,安靜乖順地待在某處角落。

那方帕子,看上去平平無奇,與旁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謝玦的視線,卻莫名頓住了。

他走上前去,輕輕拿起那張帕子,在手中展開,在望見其上的潔白梨花時,他的手猛地攥緊了這方帕子,心臟也在一瞬間,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

謝玦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沉重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麼,他隻是遵從自己身體深處最真切的本能,做著一切事情。

在有些粗重熾熱的呼吸聲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

謝玦陷入了某種迷亂之中,不知何時才能脫身,窗外夜色沉沉,靜謐得聽不到一聲鴉雀鳴叫,唯有皎潔的月光順著窗欞投入室內。

但,沒有鴉雀,卻並不代表沒有其他的鳥。

正當到了關鍵時刻,窗口處突然傳來一聲格外靈動甜美的聲音:“皇兄~”

謝玦渾身一震,他猛地抬頭,看向窗台,死死盯著那隻不知何時出現的鸚鵡。

它似乎並不能感知他的情緒,反而歪著頭,又來了一句:“皇兄~”

聲音甜膩得幾乎算是過分,在日常現實生活中,謝玦都從未聽見謝卿琬這樣叫過。

偏偏這種夢裡都難以出現的情景,在此刻出現了。

謝玦強行克製住了自己要失控的情緒,在內心裡不斷提醒這是謝卿琬的愛寵,不能擰斷它的脖子。

他麵無表情地伸手過去,準備將這隻鸚鵡捉住,在快要碰到它的時候,鸚鵡似乎被驚嚇到了一般,用翅膀輕輕地扇著,略帶著些驚慌地叫道:“皇兄,不要~”

這聲音中含著幾分不經意的小委屈,還有些撒嬌意味,以及微微的慌張。

謝玦的手驟然頓住,他的目光簡直要穿透眼前這隻鸚鵡,燒出火星子。

他咬牙切齒,黑著臉,生平難得地失態,無法再維持那張八風不動,平靜自如的臉:“閉嘴!”

鸚鵡這次終於乖乖地閉上了嘴,像是知道錯了一般,低下了頭,心虛地梳理起了自己側翼的羽毛。

謝玦又看了它一眼,方才的事情卻再無法進行下去了。

……

謝卿琬在外間坐著等謝玦,原本她以為,應是要不了多久,但等著等著,謝玦卻遲遲沒有出來。

而她也泛起了困意,撐著腦袋,頭一點一點。

偶爾一次睜眼,她隻是迷蒙往四周一掃,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皇兄還沒有出來,便準備再度閉上眼睛休息。

結果,在閉眼前的最後一刻,她腦袋裡某處尚算清醒的神經,突然提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的鸚鵡呢?

等等,鸚鵡。

謝卿琬瞬間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沒有

見到那隻鸚鵡的影子,她一下子全清醒了。

哪還有什麼困意,消散得乾乾淨淨。

她的鸚鵡跑去哪了?

她明明記得,不小心睡著之前,絨絨還靠在她的懷裡,陪她一起睡覺,怎地一睜開眼,就不見了呢。

謝卿琬的心頭染上一絲驚慌,若是在她的宮中,她還不至於如此慌亂,慢慢找便是,終歸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但,這是在東宮,在皇兄的寢殿,那隻鸚鵡向來嘴碎,又喜歡胡言亂語,萬一它跑到皇兄的麵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到時候,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謝卿琬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強烈的生存憂慮,於是她立即站起身,開始尋找她的鸚鵡。

……

摸到了一扇緊閉著的門前,謝卿琬猶豫地將手放在了門把上。

琨華殿裡能去的地方她基本都去過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絨絨的身影,除了皇兄的浴池,就隻有這裡,她沒有來過了。

最後一處地方了,無論找到還是找不到,她都能心安了,於是,謝卿琬不再猶豫,將門推了開來。

吱呀一聲,隨著沉重的門扉被緩緩推開,最先映入謝卿琬眼簾的,卻是這樣一幅情景。

謝玦神色陰沉地坐在一處有著鏡子的案前,像是專門供人梳妝的地方,謝卿琬一看周圍懸掛著的衣物,就明白了過來,自己是擅闖入了謝玦的衣物隔間。

他的墨發濕淋淋地披散著,將寢衣洇濕了一大片,他似乎也絲毫沒有去處理的意思。

白色寢衣的前麵隨意半攏著,鬆散的交領下,依稀可以看見白皙冷感的鎖骨肌膚。

這已經不是謝卿琬第一次不小心闖入謝玦的私密空間了,因此,雖然有些尷尬,但也沒有太尷尬。

她甚至還有閒心地和謝玦打了個招呼:“皇兄,原來你在這啊,我找你半天了。”

謝玦耳尖微動,神色稍緩,轉頭看向她,卻因這動作,從衣襟間,突然飄下來一塊白色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方帕子,它在空氣中慢慢飄著,以最完美的弧度和優雅的姿勢,緩緩落地。

兩人一齊將目光投了過去。

謝卿琬看著這方帕子,越看越眼熟,直到看見上麵特殊的一枝梨枝,才終於確定,這的確是她丟失的那方帕子。

等等,她是在去看南疆王世子入城的那日丟的,怎麼會在皇兄手裡。

帶著這種深深的疑惑,她將視線落在了皇兄的臉上,卻發現他的目光似有些懸空,沒有什麼焦距。

謝卿琬:?

她再次仔細地打量自己的這塊手帕,又發現了些奇怪的地方,比如,這方帕子,怎麼看起來皺巴巴的,半團在一起,就像被肆意蹂.躪過一般。

“琬琬,你的手帕……”這時,謝玦也終於回過神來,儘量維持著快要繃不住的神色,輕輕說道:“是……”

正在這時,某個嫩黃色,有著漂亮橘色尾羽的小東西,突然從高處一個地方滾落下來,剛巧落在了謝玦麵前的案上,它跌跌撞撞地站穩身子,便開始搖頭晃腦地晃著它頭上那抹顯眼的綠。

謝玦和謝卿琬的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皆變了顏色。

尤其是謝玦,望著眼前的鸚鵡,莫名生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謝卿琬更是沒有想到,尋找了半天的鸚鵡,竟在皇兄這裡。

她慌亂出口:“哎呀,它怎麼飛到這裡來了,我一直在找它呢。”剛剛還說在找謝玦的她,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謝玦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

謝卿琬有些驚恐,但表麵上還得佯裝淡定:“皇兄,它沒有對你亂說些什麼吧?”

謝玦一下就想起鸚鵡之前說的那些話,神色微變,但那些東西,自然不能說出來,汙了謝卿琬的耳。

於是,他隻是若無其事道:“沒有。”

謝卿琬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真怕它說些什麼,擾了皇兄清淨。”

話音未落,搖頭晃腦的小鸚鵡,突然原地躺下,扭動著身軀,哼哼唧唧起來。

謝卿琬居然從它的鳥嘴中,聽到了某種——沉悶克製的粗喘聲?

隻是,這怎麼是皇兄的聲線?

她愕然抬首,對上了謝玦的目光,發自內心地問道:“皇兄,它是從你那裡學的吧。”

她又補充一句真心實意的誇讚:“學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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