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6(1 / 2)

為病弱皇兄進補 小小椰 13312 字 10個月前

愕然之後,是深深的疑惑,為何皇兄會發出這種古怪的聲音呢。

謝卿琬上下打量了一遍謝玦,突然神色一變,走上前去,不等謝玦反應過來,就攀上了他的肩。

她頗有孝心地半扶著他的身子,眸子中是止不住的擔憂:“皇兄,你不會是發作了吧,若不是毒發,你怎麼會那樣,千萬彆強撐啊,我這就把顧應昭叫來。”

謝卿琬如今和謝玦靠得很近,幾乎是整個人都快貼到了他的身上,謝玦感受著緊挨著自己的馨香綿軟的身體,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暴起。

“不……是……”他艱難地說著,一邊試圖將她推開,“我真的無事。”

謝卿琬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他,這才勉強放開了握住他胳膊的手。

她回頭去找絨絨,四下掃了半天卻沒看見,於是開口喚道:“絨絨。”

隨著她的呼喚,一隻嫩黃色的鳥,不知從何處飛了出來,隻是,像喝醉了酒一樣,飛舞的姿勢頗為肆意妄為。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搖搖擺擺,像在天上飄似的,爪子裡抓著一條手帕,隨著它的舞步一起在空中波浪形地擺動,頗有小媳婦揮淚彆丈夫時,手裡扯著的淚巾揮動的樣子。

隻是比那更添了幾分邪魅狂狷與瘋癲。

謝卿琬一下就想起來,這是她方才看到的自己的帕子,隻不過剛剛顧著和皇兄說話去了,沒有把它拿過來。

“絨絨。”她再次喚道,這隻鳥這次似乎總算學聰明了些,聽她一叫它,立刻歪歪扭扭地抓著帕子,朝她飛過來。

謝卿琬用欣慰的目光注視著它,想著養鳥千日,用鳥一時,這鸚鵡,總算發揮了一點作用。

就在鸚鵡快要飛到謝卿琬麵前的時候,默立在旁側半晌的謝玦卻突然伸出長臂,將鸚鵡攬了過去。

麵對謝卿琬投來的不解目光,謝玦神色矜貴肅然:“我瞧這鸚鵡,怕是有了什麼病症,要不也不會整日發出些奇怪的聲音,方才它哼唧了半天,大概便是哪裡發病了,又說不出來,隻能用那樣的方式來向我們求救。”

“你沒有發現方才它的聲音很是痛苦麼?”謝玦的嗓音有些沉重,“琬琬,你放心,既然是你的愛寵,那我一定會令我手下的能人異士全力救治,必不會讓你們陰陽兩隔。”

謝卿琬想了想,居然覺得皇兄說得很有道理,她不太相信矜貴端肅的皇兄會在無病無故的情況下,發出那種粗喘聲,那就隻能是絨絨發病了。

當即擔心了起來:“那就拜托皇兄了,絨絨幸虧有了皇兄,才能撿回這條命。”

聽說幼鳥的病症,總是來的又急又快,通常來不及醫治,便會病發身亡,而天下善醫禽類的醫者少之又少,可以說,皇兄就是絨絨最大的福星。

謝玦輕舒眉頭,緩緩道:“既然如此,那這段時間,它恐怕都要安心治療了,為了保證療效,以及不發生交叉感染,它得去一個隔絕人世的地方細細療養,當然你儘可放心,那裡有著各種伺候的

仆役,它會過得很開心,隻是,我們暫且不能見到它了。”

謝卿琬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到最後,更是忍不住對謝玦肅然起敬:“皇兄,你考慮的未必也太過周到了吧。”不僅於理政上有獨到之才,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上一樣掌控自如。

謝玦垂眸微笑:“琬琬的愛寵,就是我的愛寵,自然要上心。”

他這句話說起來宛如春風拂麵,隻是在最後兩個字上,格外加重了一些。

與此同時,在不為人知的背光麵,被謝玦緊攫在掌心的鸚鵡奮力掙紮,可他將它的翅膀和鳥喙捏的緊緊的,它隻能徒勞地撲扇著羽毛。

“對了,皇兄,我的帕子呢。”談完鸚鵡的安置事宜,謝卿琬又想起了自己的帕子。

這條手帕,她攏共也沒有用過幾回,乃是蘇杭的繡娘一針一線用最精細的絲線繡成的,她也很喜歡,總得把它弄回來。

謝玦背在背後的手,驟然握緊了,手上的尺骨將皮膚撐的緊緊的,泛著青白。

呼吸也不似平時一般勻稱清淺,而是微微亂了節奏。

隻不過,謝卿琬沒有發現這些異樣。

謝玦沉默了半晌,慢慢道:“琬琬,方才不是與你說了嗎,這鸚鵡恐是染了什麼病症,據我所知,一些禽類的病症也會傳給人,方才那帕子已被它抓過,還不知帶上了什麼病,大概是不能要了。”

謝卿琬一下子就被說服了:“還是皇兄考慮得周全。”她對皇兄露出笑容。

謝玦也回以微笑,隻是這笑,多少有幾分不自然。

……

謝玦送謝卿琬回到昭陽殿後,立即召來了顧應昭。

他叫了一聲應昭,卻見顧應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從地上跳起來,還渾身抖個不停。

謝玦皺眉:“你這是怎麼了?”

“殿下。”顧應昭的牙齒上下發抖磕著,“我真的沒事。”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他嘴上說著沒事,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有事的樣子,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謝玦沉默了一會兒,道:“孤隻是叫你過來診脈,不是要把你如何。”

顧應昭這般作態,令謝玦覺得自己像是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暴君一樣。

顧應昭原地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玦,發現他的麵上並無殺氣之後,立馬狂喜了起來。

偏偏他還不敢將這種喜悅,太過漏於臉上,隻能拚命克製著為謝玦診脈,臉上因此出現一種扭曲般的奇怪表情——一邊喜形於色,一邊拚命壓抑。

“殿下。”顧應昭收回了手,猶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眼角眉梢都快飛了起來,“您的脈象,好得很哇,哪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或許是心情太好,顧應昭忍不住多說了些:“您的脈象,原本有如滔滔江水,洶湧東流,雖強勁有力,但若是長期保持這種水滿則溢的狀態,恐怕確實會造成火氣過旺,燒灼肺腑。”

“但剛剛臣觀您的脈象,這股

洶湧江水似乎被分流出了一部分,變成了沉穩流淌的大江大河。”

“就像……是水閘驟然被打開,一瀉千裡了一樣。殿下,您是如何做到的,這種自我調節的能力,簡直太強了,臣要記載在醫案上,供後世觀覽,造福世人。”

顧應昭說話說的投入忘神,沉浸在即將譜寫出醫書新篇章的自我陶醉中,以至於都沒有發現周身越來越低壓的氛圍。

待他終於回神過來,他發現上首的殿下用一種冷似寒鐵的目光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顧應昭:?

他猛然醒悟過來,砰地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磕起了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難道殿下突然改了主意,決定還是要殺他?

顧應昭來不及想那麼多,決定還是先保命求饒為妙,於是磕得越發賣力。

謝玦望著下首的顧應昭,看著他臉上的不知所措和惶恐,薄唇輕動,吐出了格外清晰的詞語:“滾。”

……

送彆了那隻聒噪的鸚鵡,雖然耳根子清淨了很多,但也寂寞了不少。

不用進學的日子,謝卿琬時常會有些無聊,於是今日午後,她便準備出門走走,散散心。

出了昭陽殿,她一路往西,準備去禦花園看看為賀萬壽節新擺上的各種奇花異草。

繞過了禦花園中的泉眼,謝卿琬從噴向半空的水幕中,隱約看見不遠處一道俊挺的身影。

雖隔著一段距離,又有半空中的白色水霧遮擋,謝卿琬依舊看出前方之人就是南疆王世子,衛衢。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沒有刻意躲開,而是走上前去,主動問好道:“衛世子,那日巧遇,可惜沒有機會說話,未想到,今日又在宮中碰見了。”

謝卿琬補充一句道:“看來我們實在是有緣。”

她有意主動接近衛衢,可惜她從未做過類似的事情,因此很不熟練。

但,萬事皆有開頭,一回生二回熟,總比不敢上前攀談要好。

說話的間隙裡,謝卿琬也在悄悄打量衛衢,平心而論,衛衢是一個相貌極其出眾的美男子,整個人看上去清亮又健氣,還自帶一股獨有的異域風味,仿佛生於南疆的能穿透瘴氣的最熾熱耀亮的光。

這樣的人,放在大多數地方,都會是人群的中心,所有人視線的彙聚點。

若謝卿琬是旁的女子,恐怕真的會為他而心動,隻可惜哪怕是玉石,也有高低之分。

有皇兄那樣的美玉在前,再多的珠玉都難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是衛世子不好,而是皇兄太好了。

但偏偏,皇兄又是她的兄長,而衛世子,是她潛在的夫婿備選人,她很難不將他們進行比較。

謝卿琬有些遺憾地移開目光,心裡想著,都怪皇兄,將她的眼光都養高了。

與此同時,衛衢也在打量著謝卿琬,而且是很認真的打量。

或許是因為謝玦那日的特殊反應,令他對這位長樂公主生起了濃濃的

好奇。

他和謝玦相交多年,雖一直知道他有一位甚是寵愛的妹妹,但畢竟從未見過,也就未能建立起立體的形象。

他真的想知道,能被謝玦那樣一個冷血動物捧在手心上的人兒,是個怎樣的性子和模樣。

於是,這短短的時間內,兩人各自看著對方,生起了不同的心思。

謝卿琬此時開始琢磨,母妃告訴她的那些技巧,比如怎樣讓一個優秀的男子喜歡上自己的獨家秘訣。

是慰問身體情況,還是送些禮物,或是笑言相對,纏著他說話,天天創造各種碰麵的機會。

技巧太多了,她一時都不知道用哪個了。

而在此時的衛衢的眼裡,眼前的小公主眼睛滴溜溜地轉,明明在偷看他,卻偏要裝作根本沒看他的樣子,臉上的神色變幻得生動又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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