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是今日被衛衢嚇到了,才會思維如此混亂!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否則,她的精神狀態怕是也要和衛衢一樣變得不正常了。
至於與衛世子親近,拉攏關係這件事,她還需要重新再考慮考慮。
她是想找一個有力的夫婿,但是前提是,得是一個正常人啊!
衛世子如今的情況,她隻能說一句:精神堪憂!
……
謝卿琬晚間時在東宮和謝玦一起用膳,席間,謝玦狀似無意問道:“聽說你白日去城門口見衛世子去了?”
謝卿琬喉口一緊,下意識不想承認這麼丟臉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佯裝淡定:“去是去了,不過隻是隨意看看,不是專程去見什麼人。”
謝玦輕輕哦了一聲:“據說近日京中貴女圍觀追隨者甚眾,我還以為琬琬也是起了心思。”
謝卿琬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敢,不敢。”
她組織著
() 合適的語句,斟酌出口:“這種審美,目前還不是我能夠欣賞的範圍,還是皇兄這般淵清玉絜的如玉公子,才是我心目中大家應當效仿的對象。”
說完這句後,她似乎聽到了皇兄的輕笑聲,當她抬頭望去的時候,好像真的在皇兄的唇邊看到了未完全消散的笑意。
謝卿琬眨了眨眼,也笑了起來,主動為謝玦夾菜:“皇兄今日很開心?”
謝玦慢悠悠地朝她看一眼,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也為她夾來了一個雞腿。
“多吃些,你近來有些餓瘦了。”他囑咐道。
謝卿琬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疑惑道:“有嗎?”
或許這世上有一種瘦,叫做哥哥覺得你瘦。
不過皇兄說的對,多吃些,總是沒有壞處,先前就是她的身體太瘦弱了,所以才總是承受不住,事後要休養好些時日。
謝卿琬突然想起,皇兄好像近些日子都沒有發病了,按照先前的經驗來看,或許要不了多久了。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斯文進食的皇兄,他連剝蟹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優雅矜貴,很難想象,那些個夜晚裡將她折騰到如此地步的人是他。
其實,他在夜裡的動作也很講規矩,但再規矩,也架不住從未消減下去的力道。
發現妹妹正在看著自己發呆,謝玦微挑眉頭:“怎麼了這是?”
謝卿琬連忙回過神,隨意找了個話題岔了過去:“我在想,皇兄這般出色的男子,將來會找一個怎樣的太子妃呢?”
前世皇兄孤苦一人至死,一直未娶妻,今世他的身體應當不會如前世那般,有些事情總要提到議程上來。
她知道他或許對女色並不熱衷,但身為儲君,必有需要他擔負的責任,以他身為太子多年的秉性來看,他無法拒絕任何有關於他身份職責的事情。
但是她又實在想象不出來,皇兄會給她找個怎樣的嫂嫂。
前世是她不懂事,以為皇兄娶了太子妃,就會冷落自己了,現在想來,那時的她未免有些太過任性,而今世,無論皇兄給她找一個怎樣的皇嫂,她都會發自內心地敬重。
“皇兄,你若是想不出,我可以為你舉薦幾個女郎,都是京中名門,姿儀出色,應當能夠承擔起太子妃的職責,當然,最終還是皇兄你自己拿主意。”
“我知道我身為公主,說這種話很冒犯,太子妃的選拔更不是我能隨意摻和的,但我是站在一個妹妹的角度,真心希望皇兄能夠求得良人,與你攜手一生。我是在替皇兄參謀嫂嫂,而不僅僅是一位太子妃。”
“深宮無情,但我依然希望,皇兄能夠得到些溫暖。”
謝卿琬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有些緊張地看著謝玦。
她心中忐忑地想到,她說這些,是不是過於冒昧了,也不知皇兄會不會不悅。
謝玦抬眸看向謝卿琬,方才唇邊微勾的弧度,此時已經淡了下去,他看起來並不算生氣,但與剛剛相比,情緒似乎急轉而下。
他並未回
答她剛才的話,隻是將剛剝好的蟹放進了她的碗裡,慢條斯理地清洗著手:“我剛剛說,你瘦了,所以多吃些。()”
氣氛陡然低沉下去,謝卿琬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也不再敢隨意開口,隻是她不明白,皇兄為什麼突然不開心呢。
明明她剛來的時候,她覺得這是近日他心情最好的一天。
但現在,她隻能默然吃著碗裡被皇兄塞得滿滿當當的東西,偶爾偷瞄他沉凝的眉眼。
……
建武帝壽誕在即,謝卿琬決定趁大家都徹底忙碌起來之前,抽空去見見顧應昭。
她總覺得離上次見他,已經過去好久了。
萬壽節時,人多眼雜,要是皇兄再度發病,而她又毫無準備,或者被瑣事絆住,不能及時趕到,或許有些麻煩。
所以,她得提前和顧應昭商議好相關事宜,以備不測。
踏入太醫署,謝卿琬找到顧應昭日常工作的藥房,進去之時,顧應昭正在搗著手中的藥。
看見謝卿琬,他放下手上的活,訝然道:;公主今日怎麼來了。?()”
這時他想起前幾日的凶險之時,緊張道:“對了,公主殿下,我都忘記問你了,前幾日,殿下發現之後,有沒有說些什麼,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怎麼會這麼平靜,我至今好好生生地在這裡繼續當太醫,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難道有大的在後麵等著?”
想到此處,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已經腦補出謝玦摩拳擦掌,打算將他大卸八塊的樣子,難道殿下平靜了這麼多天,不動聲色,就是在思考,怎樣把他處死更痛快?
謝卿琬一下子被顧應昭問住了,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發現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顧應昭悚然一驚:“難道殿下沒有發現,不對啊,那日公主您不是去了殿下寢宮,這都沒發現?”
一說起這個,謝卿琬就來氣,她的臉瞬間臭了下來:“你好意思說,要不是本公主急中生智,就被你害死了!皇兄明明好得很,哪門子的中毒!”
顧應昭瞬間鬆了口氣:“沒發現就好,沒發現就好。”
他自知理虧,聲音都小了許多。
謝卿琬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問道:“對了,先前你不是說,給皇兄治病的法子,沒有什麼對身體嚴重的副作用麼,但我怎麼覺得,皇兄最近的身體,有些不太好。”
顧應昭皺起眉來:“按理說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既然這樣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樣?”
想到此處,他正色起來:“還請公主細細道來,也好方便我更改醫案。”
顧應昭找來了紙筆,打算將謝卿琬說的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畢竟殿下的身體,事關重大,任何超出了預計的意外,都不能馬虎,應當予以注意,謹慎對待。
謝卿琬想起了前幾日在皇兄宮中看到的那件褥子,麵色突然詭異起來。
她陷入了糾結中,不知要如何將這種破壞皇兄形象的事情說出來。
() 顧應昭看著謝卿琬麵色變幻,神情漸漸沉重,也打起了精神,心情發沉起來:“莫非,公主要說的事情,很嚴重?”
謝卿琬看了顧應昭一眼,歎了歎氣:“顧太醫,你可知對於男人來說,最嚴重的疾病是什麼?”
顧應昭愣了一下,他淵博的醫學知識竟在此刻無法解讀出謝卿琬這句話的深層意思。
他想了想,虛心道:“臣不知。”
但又覺得這樣未免顯得自己這個名醫名不副其實,最終試探性道:“男科疾病?”
謝卿琬搖了搖頭:“非也非也。”
“男科疾病,認真講,也不過是腎虛之症的其中一種,而腎虛,可能會造成男科疾病,也可能會造成更可怕的一種病。”
顧應昭被謝卿琬的如虹氣勢唬得一愣一愣:“那,公主說的是……”
謝卿琬篤定道:“我懷疑皇兄,正是得了腎虛之症!”
“具體表現在……”她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路過的人,以手掩唇,湊在顧應昭身側小聲說了一句。
顧應昭的瞳孔瞬間放大。
片刻之後,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下方:“公主您是說,太子殿下有遺尿的毛病?”
遺尿,在民間俗稱,尿床。
謝卿琬一臉沉痛:“顧太醫,本來我也不想說的,你說這種老年人才有的毛病,怎麼會在皇兄身上出現了呢,哎,這可怎麼辦,皇兄正值英年啊!”
顧應昭默了默,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若是謝玦真有如此症狀,不可能他從前診脈的時候,一點痕跡都沒有看出啊。
於是他留了一份心眼,沒有妄下結論,而是謹慎問道:“不如公主將您推測的緣由與臣細說一遍?”
謝卿琬沒有什麼意見,於是將那日的情景繪聲繪色地向顧應昭描述了一遍。
片刻之後,她結束了話語,但發現顧應昭的神色很是奇怪。
謝卿琬疑惑道:“顧太醫,你是怎麼想的?”
顧應昭沉默了半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向對待曆經過生死的戰友般推心置腹道:“公主,殿下應當不是你說的那種病症。”
謝卿琬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應是我看錯了。”
“不。”顧應昭聲音沉重,“您沒有看錯。”
他和謝卿琬抬起的眸光在半空中交彙,對視:“公主,我們怕是要有大事了。”
謝卿琬:?
她警惕地看著他:“顧太醫,你什麼意思?”
顧應昭道:“根據公主說的情況來看,殿下離下次發作熱毒,不會超過三天。”
“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可能都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