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多想,很快地站起身來,在他的麵前旋了一圈,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案上。
順手揭開蓋子,拿了一塊,在他麵前咬了一口,又晃了晃:“皇兄,你要吃嗎?”
彆說,這點心的味道越吃越好吃,才一關上食盒,她便有些食髓知味了,她嚼得津津有味,也不忘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他。
謝玦抬眼,瞧她吃得投入的樣子,嘴角都沾上了渣,輕輕笑了笑:“你先吃吧,我不餓。”
既然她如此喜歡,他還犯不著與她搶這一點吃食。
謝卿琬也沒有勉強,她知道皇兄素來少食,這和他自律的生活習慣有關。
她便一個人吃著,一口一個,吧嗒吧嗒地咬著,順便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以至於這時間過得分外快,沒一會兒,謝卿琬就足足吃了三層點心。
吃著吃著,嘴裡莫名有些發乾發燥,喉口也有些緊,帶著突生起的熱意,謝卿琬沒多想,以為是一下子吃多了刮嗓子,便隻是喝了一口茶水。
……
寧安堂內,隨著溫簪月後腳踏進來的侍女依舊有些惴惴不安:“小姐,我們這般行事,若是被殿下查出來,豈不是……”
說著,她的麵色有些發白,露出驚恐的神情。
溫簪月不以為意地看她一眼,哼道:“怕什麼,我又沒有那般傻到將春.藥直接往點心裡加,我隻不過是用了一些能催動人心欲望的料,分散在添了增味劑的每塊糕點裡麵,根本沒有多少。”
“畢竟殿下就算吃,也吃不了幾l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隻要殿下剛好去探訪長樂公主,偶爾吃幾l塊,就會對此記憶深刻,定會問公主此物是從何處來,是否還有多餘的,我也可以順勢常將糕點往公主那邊送去,間接送到殿下口中。”
“隻有這般,借助殿下最寵愛的妹妹之手,我才不會惹人懷疑。”
“而我身上的熏香,正是和點心裡添的料相合,服下此物之者,會覺得染上熏香之人,有一種獨特的吸引人的氣息,格外引人注目
,而這幾l日我已經知道了殿下膳後常會去散步的地方,假以時日……”
溫簪月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但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她微微地勾起唇角,一副勢在必得之意。
這時侍女突然提出了一個疑問:“您說分散在每塊糕點裡的藥物含量很低,所以不會被輕易發現,那要是有人一氣吃多了呢,會不會就很明顯了?”
溫簪月皺了皺眉,她加進去的這種藥物,其實原理和春.藥有些相似,都可以誘動人的情潮,隻不過當劑量微末之時,需要她身上的熏香作為藥引來引動。
她原先設想的是,謝玦獨處之時相安無事,待見了她之後,就會被引動情潮,但又因劑量微末,隻會將並不明顯的情潮誤解為心動,而不會往其他方麵多想。
但要是吃多了……
應該不會吧,宮宴時見殿下用餐很是斯文,每種菜都隻是略嘗一小口,不至於吃個點心狼吞虎咽吧。
至於長樂公主,也是自小接受淑女教育的,如今的女子又向來注重形體之美,生怕多食變胖,應也隻是淺嘗一口。
於是她果斷回複侍女:“不可能,食盒足有整整四層,那得一下子吃多少,才會立即發作,吃那麼多,豈不是像饕餮一樣了,你覺得太子殿下和長樂公主會是這種人嗎?”
侍女覺得自家小姐說的有道理,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
謝卿琬的手摸上了第四層盒子的倒數第二塊點心,此時的她,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來。
此時她的胃部生起一團熾熱的火,爾後順著經脈流轉到全身,皮膚是燙燙的,就像發高熱時一般。
一壺茶已經見了底,但她依舊覺得很渴,就像躺在乾涸轍痕裡的魚一般,想要遊回清涼的河水,卻動彈不得。
此時正屬夏日,但室內放置了冰盆,還算涼爽,謝卿琬卻覺得熱得有些受不了了,她忍不住將外罩的一層披帛和裝飾之用的薄薄紗衣脫下,放置在一旁。
又喚宮人將冰鑒挪得近些,因不想室內太多人,她隻是拿來一把團扇自己扇風。
此時他的異樣也引來了謝玦的注意,他輕折眉頭,看著她額角都溢出了薄汗,聲音沉凝:“不若叫宮人多拿加些冰塊?”
謝卿琬點了點頭,在宮人又搬來了一盆冰之後,室內已經徹底變涼了下來,連謝玦都感受到了微微的寒意。
可謝卿琬卻並沒有好轉,甚至蹲下身子,將手覆在冰鑒上,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了。
同時嘴裡嚷著:“水,水,皇兄,還有沒有水,我好渴。”
謝玦一邊將一壺放置在旁預備煮茶用的清涼純水遞給她,一邊彎下身子,去試探性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不摸不要緊,一摸,謝玦就被掌下驚人的溫度給震到。
謝玦收回手,聲音發緊:“琬琬,你可能發燒了,我這就叫太醫趕過來。”
謝卿琬的頭腦此時已經很暈了,麵前的人與物都出現了重影,但她還是保持
著最後一絲理智:“皇兄,不要,我不要看太醫……”
要是太醫真替她診了脈,豈不是將她的底細全都看透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身上藏著多大的秘密。
謝玦的神色有些冷,他看著謝卿琬,眼裡滿是不讚同:“諱疾忌醫可不好。”
謝卿琬隻得說:“那我要顧太醫來給我看,彆人的醫術我都信不過。”
一聽到顧應昭的名字,謝玦的太陽穴就突突跳動了幾l下,他以手捏了捏眉心,想到謝卿琬還在病中,到底沒說什麼,最後道:“可以。”
“我即刻遣人前往京中,快馬加鞭帶顧應昭過來,隻是,這中間的時間,你確定你真的能行?”
謝玦望向謝卿琬,某種帶著雲翳般的疑慮與擔憂。
謝卿琬使勁點了點頭:“我可以,皇兄請放心,你看,我現在的精神不是好得很嘛,隻是身上莫名有些燙而已。”
謝玦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然後默然看著她將水一杯一杯地往嘴裡灌,那些水很快又化作薄汗從她的額頭上,頰邊,鬢角沁成汗液,滴落下來。
他拿著帕子,幫她擦拭著汗水,她卻不安分地迷迷糊糊地在他的掌心扭動著小腦袋。
偏偏在這時,謝卿琬還要嘴硬道:“皇兄,我好得很呐,真的沒事。”
……
一刻鐘後,謝玦望著已趴在桌子上,臉色酡紅的謝卿琬,沉默了下來。
此時的謝卿琬已經徹底地軟成了一灘泥,上半個身子全部癱在了桌案上,將臉貼著冰涼的桌麵,一會換左臉,一會換右臉,不時嘴裡還嘀咕著模糊不清的話語。
謝玦又一次伸手去探她的溫度,這次卻被謝卿琬抓住了手。
她將臉不住地往他的掌心蹭,似乎極為貪戀這種有彆於桌麵的柔軟涼意,央求般地道:“彆走,彆走……”
謝玦欲抽手的動作一頓。
他看著眼前的妹妹,小臉滿是暈紅之色,就像喝了三斤燒刀子一樣,嘴裡說的話也像是醉得不省人事。
謝玦任她握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掌當作取涼之物,心裡有些氣惱她不肯看太醫,但看見她這副可憐的樣子,又實在氣不起來。
他沉聲道:“我不走。”
聽到他這般說,謝卿琬麵上才露出放鬆的表情,眯著眼睛,愜意地將臉靠在他的掌心去了。
過了一會兒,猶嫌不夠般地,她又扒拉起了他的袖子。
謝玦渾身一震,目光如箭般地射來,謝卿琬已將手指探入了他的袖口,還要將他的袖子往上捋,她的指尖貼在他的小臂上,時觸時離,帶來熱燙的觸感。
謝玦蹙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琬琬,彆亂動。”
謝卿琬被謝玦止住了動作,便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眼睛裡是迷蒙般的水霧,軟聲道:“皇兄,我熱。”
謝玦輕吸一口氣:“不是把手給你了嗎?”
謝卿琬搖了搖頭:“還不夠。”
她渴求般的目光望向他衣袖裡的小臂,似乎若不是他的阻攔,她早已不管不顧地貼了上去。
謝玦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目光,故作嚴厲道:“先前給你找太醫,你不要,現在你又受不住了,你說,你要怎麼辦?”
謝卿琬頓了一下,在謝玦以為她要安靜下去的時候,她突然出聲,媚眼如絲般地看向他:“皇兄,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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